也许一个蠢孩子从玩具盒里拿出来的吧?我希望别一个孩子又把它们收入玩具盒里去呢!
这些房间:人类可以进出吗?我觉得它们似乎是为丝制的玩偶,或贪吃的而被吃的猫做的。”
查拉斯图拉站着沉思一会。最后,他悲哀地说了:“一切都变小了!
到处我看见一些低矮的门:与我等高的人还可以过去,但是——他必得俯着!
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我的不必折腰的故乡,——不必向侏儒们折腰的故乡呢?”—…查拉斯图拉叹息了,望着辽远的地方。——
就在这一天,他给讲说关于侏儒的道德。
二
我在这个人民里走过,而张开着我的眼睛:他们不能原谅我的不妒忌他们的道德。
他们追着我吠咬,因为我向他们说:小道德,对于侏儒们是必要的,——因为我始终不了解侏儒们之存在是必要的。
我在这里,像一个在陌生的饲场里的雄鸡,雌鸡们也啄我;但是我并不因此对他们怀恨。
我对他们很有礼貌,如对于小小的烦恼一样;我觉得对于小物件竖起尖刺,那是刺猬的智慧。
当晚间围炉的时候,他们都说着我。——他们都说着我;
但是却不曾有人思索着我!
这是我刚才学到的新沉默:他们的喧闹在我的思想上展开一件外衣。
他们互相喊道:“这忧愁的云向我们要什么呢?当心别让它给我们带来一种传染病吧!”
最近,一个妇人抓住她的孩子,不让他走近我:“让孩子们避开吧”,她喊道;“这种眼睛可以灼焦孩子们的灵魂。”
我说话的时候,他们咳嗽着;他们相信咳嗽是对于烈风的反抗;——而他们全猜不到我的幸福的呼吸!
“我们还没有时间给查拉斯图拉,”——他们如是反对着;但是一个“没有时间”给查拉斯图拉的时代,又值得什么呢?
即令他们都称誉我:我能安睡在他们的称誉上吗?他们的称誉对于我是一条棘带:便是我解去了它,它还是刺我。
而这也是我自人群中学来的:称誉者装作报答的模样,实在呢,他还想再多取得些!
问问我的脚,是否喜欢他们的称誉与阿谀的音乐吧!真的,它不愿按照那滴答的拍子跳舞,也不愿站着不动。
他们尝试向我赞颂自己的小道德,而引诱我;他们想用小幸福的滴答来说服我的脚。
我在这个人民里走过,而张开着我的眼睛:他们已经变小了,还将变小些:——他们的变小,由于他们的幸福与道德的学说。
因为在道德上,他们也要谦虚,——因为他们要安逸。但是只有谦卑的道德,才与安逸调和。
不错,他们也用他们的方式学着走路前进:这是我所谓跛行。——这样,他们成为一切忙碌的人的障碍。
他们中间许多人前进时,却用硬颈向后瞧望:我愿意碰撞他们。
脚与眼睛不应说诳,也不应互相拆穿谎话。但是侏儒们的诳语是很多的。
他们中间有些人“意志”着,大部分是“被意志”的。有些人是诚实者;大部分是坏的演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