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不要我做你的丈夫吗?"
少女瞪了瞪他,应道:"不要。"
"做您的情人呢?"格兰古瓦接着又问。
她撅了撅嘴,回答说:"不要。"
"做您的朋友呢?"格兰古瓦又问。她又瞪了瞪他,想了想,答道:"也许可能吧。"
或许这个字眼向来是哲学家所珍贵的,格兰古瓦一听,胆子更壮了。
"您知道友谊是什么?"他问道。
"知道。"埃及女郎应道。"友情,就好比是兄妹俩,两人的灵魂相互接触而不混合,又似一只手的两个指头。"
"那么爱情呢?"格兰古瓦又追问。
"喔!爱情,"她说道,声音发抖,目光炯炯。"那是两个人却又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融合成为一个天使。那就是天堂!"
说这话的这个街头舞女,此时,那样妩媚艳丽,深深震撼了格兰古瓦的心灵,而且他觉得,这花容月貌与她言语中那种东方式的韵味十分相配。两片纯洁的玫瑰色嘴唇半启,笑盈盈的;纯真和爽朗的额头,由于思虑而时不时显得有些不那么清澈,宛如一面哈了一口气镜子上似的;又长又黑的睫毛低垂,时时流露出来一种不可言说的光华,赋予她的容颜一种芳香沁人的姿色,也就是后来从贞洁。母性和天性这三者神秘的交点上拉斐尔所能够找到的那种尽善尽美的姿色。
格兰古瓦并没就此罢休。
"那男人必须怎样才能讨取您欢心呢?"
"必须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汉。"
"那我呢,我是真正的男子汉吗?"
"我心中的男子汉要头戴铁盔,手执利剑,靴跟上装有金马刺。"
"得了,照您这么说,男子汉就一定得有马骑啦。"格兰古瓦说道。"难道您爱着一个人吧?"
"恋爱吗?"
"恋爱。"
她沉思了一会,尔后带着奇特的表情说:"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不能是今晚上?"诗人又深情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她用严肃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我只能爱一个能够保护我的男子汉。"
格兰古瓦刹时涨红了脸,但也只好罢休。显然,少女影射的是两个钟头以前在那危急关头,他并没有怎么援救她。这一晚,其他种种险遇太多了,结果以上这件事他倒记了,这时才又想了起来,便拍拍额头,说道:
"对啦,小姐,我本应该从那事谈起,却东拉西扯说了许多蠢话。您究竟是如何逃脱卡齐莫多的魔掌的呢?"
吉卜赛女郎一听,不禁打了个寒噤。
"喔!那可怕的驼背!"她说着用手捂住了脸;浑身直打哆嗦,好象冷得发抖。
"的确可怕!"格兰古瓦毫不松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您究竟是怎么脱身的?"
爱斯梅拉达嫣然一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他为什么要跟踪您吗?"格兰古瓦竭力采用迂回的办法,再回到他原来提出的问题。
"要不知道。"少女应道,紧接着又说:"不过您也跟着我的,您又为什么要跟着?"
"不瞒您说,我也想知道。"
一阵沉默后,格兰古瓦用餐刀划着桌子。少女微笑着,仿佛透过墙在望着什么。忽然间,她用含糊不清的声调唱起来:
当羽毛绚丽的小鸟
疲倦了,而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