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维勒莫先生来了!”索瓦热女人叫了起来。“维勒莫先生,”可怜的德国人说,“您就代表我吧……”
“我是跑着来的。”首席书记说道,“我前来告诉您,遗嘱完全合乎手续,肯定能得到法院的认可,由您执管遗产……
您将有一大笔财产。”
“我,一大笔财产!”施穆克觉得别人会怀疑他贪心十足,感到非常绝望,嚷叫了起来。
“可是,”索瓦热女人说,“治安法官拿着蜡烛和小布条子在干什么呀?”
“啊!他是在贴封条……——来,施穆克先生,您有权利在场。”
“不,您去吧……”
“可是,既然先生是在自己家里,这一切又都是他的,为什么要贴封条呢?”索瓦热太太对法律的态度完全是女人的那种方式,纯粹以自己的好恶来执行法律。
“先生并不是在自己家里,太太,他是在邦斯先生家;也许一切是属于他的,可是,作为一个受遗赠人,要等遗产执管令发出之后,他才能拥有构成遗产的一切东西。遗产执管令要由法院来发。但是,如果被立遗嘱人剥夺了继承权的继承人对遗产执管令提出反对意见,那就要打官司……这样一来,就不知道遗产到底将属于谁,因此,一切有价之物都要封存,并由继承人和受遗赠人双方的公证人在法律规定的期限内逐一清点遗产……情况就是这样。”
施穆克生平第一次听到这番话,整个儿给搅糊涂了,他脑袋一仰,倒在了坐着的扶手椅靠背上,觉得实在太沉了,再也支撑不住。维勒莫跟书记官和治安法官交谈起来,以执行公务者的冷静态度,看着他们贴封条;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没有继承人在场,他们总免不了要对这些直到分配遗产时才能启封的东西议论一番,说些打趣的话。最后,四个吃法律饭的关上了客厅,退到了饭厅里,由书记官来封门。施穆克像个木头人似的看着他们履行手续,凡是双扇的门,他们左右各贴一张封条,然后盖上治安法庭的印戳;如果是单扇门或柜子,就把封条贴在门缝上,把门板的两边封死。
“到卧室去。”弗莱齐埃指了指施穆克的卧室,那房门与饭厅是相通的。
“可这是先生的卧室!”索瓦热太太冲上前去,站在房门口,挡住了这几个吃法律饭的。
“这是公寓的租约。”可恶的弗莱齐埃说,“我们是在文书中找到的,上面写的不是邦斯和施穆克两位先生的名字,只写着邦斯先生。这一套公寓全都属于遗产……再说,”他打开施穆克卧室的门,“瞧,法官先生,里面放满了画。”
“不错。”治安法官立即接受了弗莱齐埃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