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洛伊丝会告诉我许多新闻,她一肚子都是那些浪子的故事。”
“我姊夫倒了霉,可并不在乎呢,”贝姨回答说。
“不可能。”克勒韦尔象钟摆似的踱步突然停了下来。
“于洛先生上了年纪啦,”李斯贝特狡猾的提了他一句。
“我知道;可是咱们俩有一点相象的地方:于洛没有私情就过不了日子。”他又自言自语的说:“他可能回头去爱他的妻子,那对他倒是新鲜味儿,可是我的仇报不成了……——
你笑呢,斐歇尔小姐……啊!你有些事情瞒着我!……”
“我在笑你的念头,”李斯贝特回答,“是的,我的堂姊还很漂亮,还能教男人动心;我要是男人,我就会爱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拿我开心,哼!男爵一定另有新欢了。”
李斯贝特点了点头。
“啊!他交了什么运,要不了一天功夫就找到了约瑟法的替身!”克勒韦尔接着说,“可是我不奇怪,有一天咱们一块吃宵夜,他告诉我,他年轻时候,为不至于落空,经常有三个情妇,一个是他正预备丢掉的,一个是当令的,一个是为了将来而正在追求的。他准有什么风骚的女工预先养好在那里,在他的鱼塘里,在他的鹿苑里!他完全是路易十五派头,这家伙!噢!天生他美男子多运气!可是他也老了,已经有了老态……他大概是搅上了什么做工的小姑娘。”
“噢!不是的。”
“呃!怎么样我都不能让他成功!我没有办法把约瑟法抢回来,这一类的女子永远不肯吃回头草、迁就她第一个爱人的。可是贝姨,我肯花到五万法郎,抢掉这个美男子的情妇,我要向他证明,一个肚子好当团长,脑袋好当巴黎市长的老头儿,决不让人家白白拐走他女人……”
“我的地位只许我听,不许我说,”贝特回答,“你跟我谈话尽可以放心,我决不泄漏一个字。干吗你要我改变这种作风呢?那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顶好的老姑娘……可是告诉你,事情也有例外的。譬[pì]如说,他们从来没有定期给你什么津贴……”
“我有我的傲气,不愿意白受人家的钱。”
“嗳,要是你帮我出气,我就替你存一万法郎的终身年金。好姨子,约瑟法的替身是谁,只要你说给我听了,你的房租、你的早点、你多喜欢的咖啡,统统就有了着落,你可以享受地道的莫卡咖啡①……嗯?嗯?真正的莫卡咖啡多香噢!”
①原产于阿拉伯的上等咖啡。
“虽说你一万法郎的终身年金每年有五百法郎利息,我觉得还是人家对我的信任要紧;因为你瞧,克勒韦尔先生,男爵对我挺好,要代我付房租咧……”
“哼,能有多久噢。你等着瞧吧。男爵哪儿来的钱?”
“那我不知道。可是他花了三万多装修新屋,给那位好出身的小太太……”
“好出身!怎么,还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女人?坏蛋,他倒得意啦!怎么就轮到他一个人?”
“一个有夫之妇,极上等的,”贝姨又说。
“真的?”克勒韦尔一方面动了欲火,一方面听到上等女人这几个奇妙的字,睁大了眼睛,放出光来。
“真的;又会音乐,又是多才多艺,二十三岁,脸蛋儿又俏又天真,皮肤白得耀眼,一副牙齿象小狗的,一对眼睛象明星,一个美丽无比的额角……一双小巧玲珑的脚,我从来没有见过,不比她束腰的那片鲸鱼骨大。”
“耳朵呢?”克勒韦尔听到人家描写色情的部份,马上兴奋得了不得。
“上谱的,”她回答。
“是不是小手?……”
“告诉你,一句话说尽,这是女人之中的珍珠宝贝,而且那么端庄,那么贞洁,那么温存!……一个美人,一个天使,雍容华贵,无美不备,因为她的父亲是一个法国元帅……”
“法国元帅!”克勒韦尔提高了嗓子直跳起来。“天哪!该死!混账!……啊!下流坯!——对不起,贝姨,我气坏了!
……我愿意出十万法郎,我相信……”
“是啊,我告诉你那是一个规矩的、正派的女人。所以男爵着实花了一笔钱。”
“他一个钱都没有啦……我告诉你。”
“可是他把她丈夫捧上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