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七0二年的‘埃米达日’酒——正是弗林特林根战役那一年。”他说。“要是您的供应人有很多这种好酒而且可以赊账的话,请您给我一个地址,他会找到一个好顾客哩”
“上尉,”骑士回答说,同时把一大块馅饼放在这位伙伴的盘子里,“我的供应人不但赊账,对我的朋友他根本不收钱哩。”
“哦,真是好人!”上尉热忱地惊叹。接着是片刻的沉默,这当儿一个肤浅的旁观者会把他错当成一个只会吃喝的人,可是,后来罗克菲内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手里拿着刀叉,神情狡黯地瞧着德阿芒得说,“怎么样,亲爱的爵爷,咱们搞的这桩密谋,看来用得着我这个可怜的罗克菲内上尉吧?……”“谁这么对您说的,上尉?”骑士打断他的话说,同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谁说的,真见鬼!玩的好把戏!若是一个人踢给您价值一百金路易的马,在平常的日子里喝一个比司多勒一瓶的好酒,却又住在失时街的阁楼里,那么您想,若不是搞阴谋的话,他又干的是什么?见鬼啦。”
“哎,上尉,”德阿芒得笑着说,“我不否认,您很可能是猜对了。怎么样,您害怕了?”他接着说,一面给客人斟酒。
“我?害怕了?谁敢说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让罗克菲内上尉害怕?”
“我可没说,上尉,因为刚一认识您,刚和您交谈几句,第一次会面以后我就想请您当我的助手。”
“这就意味着,若是您吊在二十英尺高的绞架上,那么我就吊在十英尺高的绞架上,就是这样。”
“见鬼,”上尉!”德阿芒得说,又给他斟酒。“要是事情刚开头就这么悲观,那就什么都甭作了。”
“您这是指我说到绞刑架吗?”上尉间。“这不说明什么。绞刑架在一个哲学家眼里算得什么?成千上万死法里面的一种而已,还可以说是最不难受的一种。既然您这么厌恶它,马上看得出来,您还从来没有和它面对面撞上过。况且,若是出身贵族,那是要砍头的呀。您看见过德罗甘先生是怎样被砍头的吗?”上尉直视着德阿芒得的脸接着说。“是个象您一样漂亮的青年人,个子和您差不多高。他参与密谋,正象您准备去干的一样,可是密谋未成。您能怎么样呢!人人都会有差错的。为他专造了一个黑色的、漂亮的断头台;允许他面对着情人的窗户,用剪刀剪去了衬衣的领口;但是刽子手习惯绞刑,不善杀头,砍了三次都没有把脑袋砍下来,最后只得抽出腰刀,忙乱了好一阵子,才把脖子割下来……呶,您是好样的,”上尉接着说,看到骑士对这可怕的叙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我的手,您就交给我办吧。那么我们串通起来是反对谁呢?杜孟公爵?还是奥尔良公爵?是让那跋子再折断第二条腿,还是把独眼的第二只眼睛挖去?我等候调遣。”
“完全不是这一类事,上尉,上帝保佑,干这件事不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