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我亲爱的,你刚才说这件事现在不会使你不高兴,可是我担心,你感受的痛苦比你预料的要多。马丁不幸没有地位——但是你得把这看成使你的朋友满意的事。而且我敢担保,你跟他熟悉了以后,会越来越觉得他好。你会喜欢他的聪明和品德。就人品而言,你无法期望你的朋友嫁一个比他更好的人了。只要我做得到,我定会愿意改变他的社会地位。这总可以了吧,爱玛。你常笑我太信任威廉拉金斯,可我也同样离不开罗伯特马丁啊。”
他要爱玛抬起头来笑笑。爱玛这时已经克制住了自己,不会无拘无束地笑了——但她还是照办了——快活地答道:
“你不必煞费苦心地来劝说我赞成这门亲事。我看哈丽特做得好极了。她的家世也许还不如马丁的呢。就人品而言,她的亲戚无疑不如马丁的。我所以沉默不语,只是因为感到惊奇——太惊奇了。你想象不到我觉得这件事来得多么突然!我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啊!因为我有理由相信,哈丽特最近对他越发反感,比以前反感得多。”
“你应该最了解你的朋友,”奈特利先生答道。“不过我要说,她是个性情和善、心地温柔的姑娘,不会反感一个向她吐露过真情的年轻人。”
爱玛忍不住笑了,答道:“说真的,我相信你跟我一样了解她。不过,奈特利先生,你是不是百分之百地相信她已经不折不扣地答应他了?我想她到时候也许会答应——可她已经答应了吗?你没有误会他的意思吧。你们俩都在谈别的事情,谈生意,谈家畜展览,谈新播种机——这么多事情混在一起,你不会误会他的意思吧?他能肯定的不是哈丽特答应嫁给他~—而是哪一条良种公牛有多高多大。”
这时,爱玛强烈地感受到奈特利先生和罗伯特马丁两人在仪表风度上的鲜明对比,想起了哈丽特不久前所表的态,特别是她一字一顿说的那句话,还回响在她耳边:“不,我想我是不会罗伯特马丁放在心上的。”所以,她真心希望这消息能在某种程度上证明是不可靠的,此外没有其他可能。
“你敢这话?”奈特利先生大声嚷道。“你敢把我当成个大傻瓜,连别人说的话都听不明白吗?你该得到什么样的报应啊?”
“啊!我总是应该得到最好的报应,因为我从来不能容忍。因此,你得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直截了当的回答。你敢肯定你很了解马丁先生和哈丽特现在的关系吗?”
“我敢肯定,”奈特利先生一清二楚地答道。“他告诉我哈丽特已经答应他了,言词里没有什么晦涩和含糊的地方。我想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证据,说明事实就是这样。他征求我的意见,问我他现在该怎么办。除了戈达德太太以外,他不认识什么人,没法去了解哈丽特亲戚朋友的情况。我除了建议他去找戈达德太太以外,还能提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我实话跟他说,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于是他说,他只好今天找哈丽特。”
“我这就放心了,”爱玛喜笑颜开地答道,“并且衷心地祝愿他们幸福。”
“从我们上次谈论这个问题以来,你的变化真大。”
“但愿如此——那时候我是个傻瓜。”
“我也变了,因为我现在愿意把哈丽特的好品性全部归功于你。为了你,也是为了罗伯特马丁(我一向认为他仍像以前一样爱哈丽特),我在想方设法了解哈丽特。我常常与她交往。这你一定看到了。有时候,我的确觉得你有点怀疑我在替可怜的马丁辩解,其实没有这回事。据我多方观察,我认定她是个天真单纯、和蔼可亲的姑娘,既有见识,又讲究道德,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温馨美满的家庭生活中。毫无疑问,她在很大程度上还得感谢你。”
“哦!”爱玛摇摇头说。“啊!可怜的哈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