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敢作敢为的人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你我用不着担心。只要我们做出了榜样,许多人都会想方设法跟符学的,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有我们这样的家境。我们都有马车可以去接她,送她回家。我们都有这样的生活派头,不管什么时候,加上一个简费尔法克斯不会带来丝毫的不便。赖特给我们送上晚饭的时候,我决不会后悔跟她要多了,搞得简-费尔法克斯吃不完。我脑子里不会冒出这种念头来。我已经过惯了那样的生活,根本不可能产生那样的想法。我持家的最大问题也许恰恰相反,排场搞得太大,花钱太随便。也许以后我要多学学枫园的榜样,虽说按理我不该这样做——因为我们可没有假装有我姐夫萨克林先生那么多的进项。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提携简费尔法克斯。我一定常请她上我家来,无论在哪儿要尽量引介她,要多举行些音乐会让她展现一下才能。还要随时留心给她找个合适的职位。我这个人交际广,相信用不了多久,准能给她找个适宜的职位。当然,我姐姐和姐夫来我家的时候,我要特地把她介绍给他们俩。我敢肯定,他们会非常喜欢她的。等她跟他们稍微熟悉一点,她就一点也不会害怕了,因为他们待人接物确实非常和蔼可亲。等他们来了,我真会常常请她来玩,大家出去游玩的时候,说不定有时还可以给她在四轮四座大马车里腾个座位。”
“可怜的简费尔法克斯!”爱玛心。“你不该这么倒霉。你在迪克逊先生身上也许打错了主意,可你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呀!居然要领受埃尔顿太太的仁慈和呵护!开口一个‘简费尔法克斯’.闭口一个‘简费尔法克斯’。天哪!但愿她别到处叫我‘爱玛伍德豪斯’呀!不过我敢说,这个女人的舌头看来是没有遮拦的!”
爱玛用不着再听她那自我炫耀了——那种只对她一个人的自我炫耀——令人恶心地用“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点缀起来的自我炫耀。过了不久,埃尔顿太太就起了变化,她也得到了安宁——既不用去做埃尔顿太太的亲密朋友,也不用在埃尔顿太太的指导下,去当简费尔法克斯的热心保护人,而只是跟别人一样,一般地了解一下简感觉怎么样,在想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她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看着。埃尔顿太太这么关心简,贝茨小姐真是感铭斯切,无以复加。埃尔顿太太是她最可尊敬的人——一个最和蔼可亲、最招人喜欢的女人——既多才多艺,又能纡尊降贵,埃尔顿太太就希望别人这样看她。爱玛唯一感到惊奇的是,简费尔法克斯居然接受了这种关照,而且好像还能容忍埃尔顿太太。她听说简跟埃尔顿夫妇一起散步,跟埃尔顿夫妇一起坐着,跟埃尔顿夫妇一起度过一天!这太让人吃惊啦!费尔法克斯小姐这么有情趣、这么有自尊心的人,居然能容忍跟牧师家的人来往交朋友,她简直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她是个谜,真是个谜呀!”她心想。“偏要一个月又一个月地待在这里,受尽种种艰难困苦!现在又偏要不顾体面地领受埃尔顿太太的关心,聆她那无聊的絮叨,而不回到一直真挚热烈地爱着她的那些更好的伙伴中去。”
简到海伯里来,原说只待三个月,坎贝尔夫妇去爱尔兰也待三个月。可现在坎贝尔夫妇已答应了女儿的要求,至少住到施洗约翰节(译注:六月二十四日,英国四大结账日之一)。随即简又收到信,邀请她到他们那儿去。据贝茨小姐说——情况都是她提供的——迪克逊太太写得极其恳切。简只要肯去,车马可以解决,仆人可以派来,还可以找几个朋友——旅行不会有任何困难。但简还是谢绝了。
“她拒绝这次邀请,一定有什么理由,而且是比表面上看来更加充分的理由,”爱玛得出这样的结论。“她一定在做某种忏悔,不是坎贝尔夫妇引起的,就是她自己造成的。有人很担心,很谨慎,态度也很坚决。切不可让她跟迪克逊夫妇住在一起,准是有谁下过这样的命令。可她又何必答应跟埃尔顿夫妇待在一起呢?这是另一个难解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