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找她商量这样的事,爱玛觉得很高兴。她父亲则表示,等她走后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于是,两个年轻人便立即动身往克朗旅店去。韦斯顿夫妇都等在那儿,看见她了,并得到她的赞同,心里十分快活。他们俩都很忙,也都很高兴,只是方式不同:妻子有点不满意,丈夫觉得一切完美无缺。
“爱玛,”韦斯顿太太说,“这墙纸比我预料的还差。瞧!有些地方脏极啦。那护壁板又黄又破,真让我难以想象。”
“亲爱的,你太挑剔了,”做丈夫的说。“那有什么关系呢?烛光下根本看不出来。在烛光下,那会像兰多尔斯一样干净。我们俱乐部晚上搞活动时,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时,两位女士也许交换了一下眼色,意思是说:“男人从来就不知道脏不脏的。”而两位男士也许在各自思忖:“女人就喜欢吹毛求疵,无端操心。”
然而有一件棘手的事,是两位男士轻视不得的。这就是饭厅的问题。当初建造舞厅的时候,并没有把吃晚饭考虑在内,只在隔壁加了个小小的牌室。怎么办呢?这间牌室现在还要用来打牌;即使他们四人决定不必打牌,那是不是还是太小了,没法在里面舒舒服服地吃晚饭呢?还有一个大得多的房间,也许可以用作饭厅,不过在房子的另一头,去那儿要穿过一条又长又难走的走廊。这是个难题。韦斯顿太太担心年轻人经不起走廊里的冷风,而两位男士一想到挤在一起吃晚饭,就觉得难以忍受。
韦斯顿太太建议不吃晚饭,只在那间小屋里摆一些三明治什么的,可是别人认为这太寒酸。举行私人舞会而不请人家吃饭,这是对男女客人应有权利的欺骗行为,实在太丢人了。韦斯顿太太可不能再提了。她要再想一个权宜之计,于是朝那间小屋看了看,说道:
“我看那间小屋并不算很小啊。你知道,我们不会有多少人呀。”
这时,韦斯顿先生正轻快地迈着大步穿过走廊,一面大声嚷道:
“你总说这条走廊太长,亲爱的。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楼梯那儿也根本没有什么风。”
“但愿能知道,”韦斯顿太太说,“我们的客人们一般最喜欢什么样的安排。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尽量让大家都满意——我们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是呀,一点不错,”弗兰克嚷道,“一点不错。你想听听邻居们的意见。我并不感到奇怪。如果你能搞清楚他们中的主要人物——比如说科尔夫妇。他们离这儿不远。要我去请他们吗?或者贝茨小姐?她离这儿更近。我不准贝茨小姐是不是像别人一样了解大家的喜好。我看我们确实需要广泛征求一下意见。我去把贝茨小姐请来怎么样?”
“嗯——如果你愿意的话,”韦斯顿太太颇为犹豫地说,“如果你认为她有用的话。”
“你从贝茨小姐那儿听不到你想听的意见,”爱玛说。“她只会高兴不已,感激不尽,但是什么也不会跟你说。甚至你问她话,她都不会听。我看跟贝茨小姐商量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