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是很不愿意去的话,”韦斯顿太太说,“就跟我一起去吧。我们不会待多久。然后就去哈特菲尔德。她们先去哈特菲尔德,我们晚一点去。我真希望你能陪我去。人家会觉得这是多大的面子啊!我一直以为你是想去的。”
弗兰克不再说什么了。他心想反正有哈特菲尔德作补偿,便跟着韦斯顿太太回到了贝茨太太家门口。爱玛看着他们进了门,然后就来到招徕顾客的柜台跟前,站在哈丽特身边。她费尽了心机想让哈丽特认识到:如果她想买素色薄纱,就用不着去看花色料子;蓝色缎带再怎么漂亮,跟她的黄色衣料也不相配。最后,要买的东西终于选定了,连往哪儿送也说妥了。
“要我送到戈达德太太家吗,小姐?”福德太太问。“对一一不——对,送到戈达德太太家。可是,我的衣服样子还放在哈特菲尔德呢。不,还是请你送到哈特菲尔德吧。不过,戈达德太太想要看看。衣服样子我哪天都可以带回家,可是这条缎带我马上要用——因此,最好送到哈特菲尔德——至少把缎带送去。你可以分成两个包,福德太太,行吗?”
“用不着麻烦福德太太去分成两个包,哈丽特。”
“那就不麻烦了。”
“一点不麻烦,小姐,”福德太太热忱地说道。
“哦!我还真希望就打成一包。那就请你全都送到戈达德太太家吧。我也拿不准——不行,伍德豪斯小姐,我看还是送到哈特菲尔德,我晚上再带回家。你看呢?”
“这件事你一刻也别再犹豫了。请你送到哈特菲尔德吧,福德太太。”
“啊,那再好不过了,”哈丽特颇为满意地说。“其实我压根儿就不想送到戈达德太太家。”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说着话朝商店走来——其实走来的是两位女士,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位。她们在门口遇见了韦斯顿太太和贝茨小姐。
“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贝茨小姐说,“我特地跑来请你赏个脸,去我家稍坐一会,谈谈对我们那架新钢琴的看法。你和史密斯小姐一起去。你好吗,史密斯小姐?很好,谢谢。我求韦斯顿太太一起来,务必你们请回家。”
“希望贝茨太太和费尔法克斯小姐都——”
“都挺好,多谢你的关心。我母亲身体很好,真叫人高兴。简昨天晚上着凉。伍德豪斯先生怎么样?听说他身体挺好,我真高兴。韦斯顿先生告诉我你在这儿。‘哦!’我说,‘那我一定得跑过去,我想伍德豪斯小姐一定会允许我跑过去请她的。我母亲一定很乐意见到她——现在我们家里又来了嘉宾,她不会不肯来的。一是呀,请去吧,’弗兰克邱吉尔先生说,‘伍德豪斯小姐对钢琴的看法值得听一听。“可是,’我说,‘你们哪一位要是跟我一起去,我就更有把握请到她了。“哦!’弗兰克说,‘稍等片刻,让我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你肯相信吗,伍德豪斯小姐,天下没有比弗兰克更热心的人啦,他在给我母亲的眼镜装小铆钉呢。你知道,那铆钉今天早上掉出来了。真是太热心啦!我母亲已经不用这副眼镜了——没法戴了。顺便说一句,人人应该配备两副眼镜,的确应该。简是这么说的。我今天本来打算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眼镜拿到约翰桑德斯那儿去,可是一个上午总有什么事情来打扰,一直没去成。事情一件接一件,你要知道,我也说不上是什么事。一会儿,帕蒂跑来说厨房的烟囱要扫一扫了。‘唁!帕蒂,’我说,“别拿这坏消息来打扰我。瞧,老太太眼镜上的铆钉掉下来了。’随后,烤苹果送来了,是沃利斯太太打发她的孩子送来的。沃利斯家待我们太客气,太热心了,一向如此——我听有人说,沃利斯太太很不客气,回起话来很冲,可是我们从未遇见这种事,人家总是客客气气的。这倒不是看在我们是他们顾客的分上,因为你也知道,我们能吃多少面包啊?我们才三口人——再说亲爱的简——她简直不吃什么东西——吃早饭时真令人震惊,你要是看见了,准会大吃一惊。我不敢让我妈妈知道简吃得多么少——所以就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了。可是到中午简肚子饿了,还就爱吃这些烤苹果。烤苹果对身体极有好处,因为那天我趁机问过佩里先生了。我是凑巧在街上碰见他的。倒不是说我以前有过什么怀疑——我经常听见伍德豪斯先生劝人家吃烤苹果。我想伍德豪斯先生认为,只有这样吃苹果才对身体最有好处。不过,我们还是经常吃苹果布丁。好啦,韦斯顿太太,我想你已经说通了吧,两位小姐会赏光的。”
爱玛说了两句“非常乐意去拜访贝茨太太”之类的话。于是,几个人终于走出了商店。临出门前,贝茨小姐只说了这样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