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屈尊去了科尔家,并不感到后悔。第二天,她心里还留下许多愉快的回忆。她打破了深居简出的尊严,这也许可以算是一种损失,但她这次大受欢迎,出尽了风头,充分弥补了所受的损失。她一定使科尔夫妇感到很高兴——他们都是体面人,应该让他们感到高兴!她还留下了一个让人久久不会淡忘的好名声。
完满无缺的欢乐,即使在回忆里,也是不寻常的。有两件事使她感到不安。她把自己对简费尔法克斯心迹的怀疑泄露给了弗兰克-邱吉尔,心想这是否违背了女人对女人应尽的义务。那样做很难说是正当的,不过她心里的念头太强烈了,便禁不住脱口而出了,而弗兰克能老老实实听她讲下去,说明她很有洞察力,这样一来,她也就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闭口不语了。
另一件使她懊丧的事,也跟简费尔法克斯小姐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自己弹琴唱歌都不如人,为此她确确实实感到难过。她痛悔小时候太懒散,于是便坐下来,发奋苦练了一个半小时。
后来,哈丽特进来了,打断了她的练琴。假若哈丽特的赞美能给她带来满足的话,也许她马上就会感到欣慰的。
“唉!我要能能弹得跟你和费尔法克斯小姐一样好,那有多好啊!”
“别把我们俩相提并论,哈丽特。我可没有她弹得好,就像灯光比不上阳光一样。”
“哦!天哪——我看你们俩还是你弹得好。我看你弹得真跟她一样好。说真的,我更爱听你弹。昨天晚上,大家都夸你弹得好。”
“凡是懂行的人肯定能分出高下来。其实呀,哈丽特,我弹得只是可以让人夸一夸,而简费尔法克斯就弹得好多啦。”
“噢,我什么时候都会认为你弹得真跟她一样好,即使有什么高低之别,也没有人听得出来。科尔先生说你弹得很有韵味,弗兰克邱吉尔先生也大讲你多有韵味,说他把韵味看得比技巧重要得多。”
“啊!可是简费尔法克斯却两者兼而有之呀,哈丽特。”
“你敢肯定吗?我看出她有技巧,可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韵味。谁也没说起过。我不爱听意大利歌曲。让人一句话也听不懂。再说,你也知道,她只有弹得好才行,因为她还得去教别人呢。昨天晚上,考克斯姐妹还在想她能不能到哪家大户人家。你觉得考克斯姐妹看样子怎么样?”
“还跟往常一样——非常庸俗。”
“她们跟我说了一件事,”哈丽特支支吾吾地说,“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爱玛忍不住要问说了什么事,尽管又怕扯起埃尔顿先生。
“她们告诉我说.马丁先生上星期六跟她们一起吃饭了。”
“啊!”
“他有事去找她们的父亲,她们的父亲留他吃饭的。”
“啊!”
“她们一个劲儿地谈论他,特别是安妮考克斯。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反正她问我今年夏天还想不想再去那儿住。”
“她的意思就是无礼地打探别人的事,安妮考克斯就是这种人。”
“她说他在她们家吃饭那天还真讨人喜欢。他就坐在安妮旁边。纳什小姐,考克斯家的两个姑娘都很愿意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