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我看她们两个无一例外,都是海伯里最俗气的姑娘。”
哈丽特要福德商店买东西。爱玛觉得,为谨慎起见,最好陪她一起去。说不定还会碰巧遇上马丁家的人,哈丽特眼下处于这种心境,那将是很危险的。
哈丽特见一样喜欢一样,别人说什么都能左右她,因而买东西总要花很长时间。就在她望着细纱布踌躇不定的时候,爱玛走到门口想看看热闹。在海伯里,即便最热闹的地段,也不能指望看到多少行人。她所能指望看到的最热闹的场面,无外乎是佩里先生匆匆走过去,威廉考克斯先生走进律师事务所,科尔先生家拉车的马遛完了刚回,信差骑着一头犟骡子在闲逛。而实际上,她看到的只是卖肉的手里拿着个托盘,一个整洁的老太太提着满满一篮东西出了店门往家走,两条恶狗正在为争一根脏骨头而狂吠乱叫,一群游手好闲的孩子围在面包房的小凸肚窗外面,眼睁睁地盯着姜饼。这时候,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抱怨,而倒感到挺有趣,便一直站在门口。一个性情开朗、悠闲自在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也无所谓,而且也看不到什么不对自己心意的东西。
她朝通往兰多尔斯的路上望去。景色开阔了,只见出现了两个人,是韦斯顿太太和她的继子。他们来到了海伯里,不用说是去哈特菲尔德。不过,他们先走到贝茨太太家门口,贝茨太太家比福德商店离兰多尔斯稍近一点。两人刚要敲门,一眼瞧见了爱玛,便立即从街对面朝她走来。由于昨天大家在一起玩得很快活,令人相见似乎格外高兴。韦斯顿太太告诉爱玛说,他们正要去贝茨太太家,好听听那架新钢琴。
“我的同伴告诉我说,”她说,“我昨晚确确实实答应过贝茨小姐,说我今天早晨要来。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说定了日子,不过既然他说我约定了日子,我现在也就来了。”
“趁韦斯顿太太串门的时候,我希望能允许我,”弗兰克邱吉尔说,“跟你们一道走,如果你要回家的话,我就在哈特菲尔德等韦斯顿太太。”
韦斯顿太太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道去呢。你要是去了,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我了是会碍事的。不过,也许——我在这儿会同样碍事。看样子,伍德豪斯小姐好像并不欢迎我。我舅妈买东西的时候,总要把我指使开,说我烦得她要命。看样子,伍德豪斯小姐好像也会说这话。我可怎么办呀?”
“我不是来办什么事儿的,”爱玛说,“我只是在等朋友。她可能马上就买好了,然后我们就回家。不过,你最好还是陪韦斯顿太太去听听钢琴。”
“那好吧——既然你也动员我去。不过,”弗兰克微微一笑,“要是坎贝尔上校委托的是个粗心的朋友,要是钢琴的音质比较差——那我该说什么呢?我可不会做韦斯顿太太的应声虫。她一个人或许要好些。不顺耳的话经她一说也就中听了,我可是最不会客客气气地说假话的。”
“我才不信你这话呢,”爱玛答道。“我相信,到了必要的时候,你会像别人一样言不由衷。不,并没有理由认为那架钢琴音质不好。其实,要是昨天晚上费尔法克斯小姐的意思我没领会错的话,事实应该是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