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优雅,和蔼可亲,这是我早料到的,”他说。“可是不瞒你说,从各方面考虑,我原以为她只不过是个上了一定年纪、还算好看的女人,却没想到韦斯顿太太竟然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你把韦斯顿太太看得再怎么完美,我也不会觉得过分,”爱玛说。“你就是猜她只有十八岁,我听了也会很高兴。可你真要这样说了,她准会跟你吵起来。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把她说成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我想这倒不至于,”弗兰克回答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说着谦恭有礼地鞠了一躬,“跟韦斯顿太太说话,我知道可以称赞什么人而不会被认为言过其实。”
爱玛心里一直在猜疑:他们两人相识以后,人们会产生什么样的期待。她不知道弗兰克是否也有这样的猜疑;他的那些恭维话究竟应该看作是对人们的期待表示认可的标志,还是表示不买账的证据。她必须和他多见几次面,才能了解他的癖性。现在,她只是觉得他还挺好相处的。
韦斯顿先生时常在想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她瞧见他将锐利的目光一次次地瞥向他们俩,脸上露出喜滋滋的神情。即使他决意不看他们俩的时候,她也相信他时常在侧耳倾听。
她自己的父亲全然没有这样的念头,他丝毫没有这样的眼力和疑心,这倒是个令人十分欣慰的情况。幸亏他既不赞成男婚女嫁,也无这方面的预见。虽说不管谁在筹备婚事,他总要加以反对,但他对这种事总是后知后觉,因而事前就用不着烦恼。看来,不到既成事实的时候,他似乎不会把哪两个男女情愫相通看得很重,认为他们打算结婚。他这样视而不见倒是不错,爱玛感到庆幸。现在,他既不用作出任何令他不快的猜测,也不用怀疑他的客人可能居心不良,而只需充分发挥他那热情好客的天性,觉得弗兰克邱吉尔先生不幸地在路上过了两夜,便关切地问起了他一路上的饮食起居,而且真是十分急切地想知道他确实没有着凉——不过,关于这件事,他要再过一个晚上才能完全放宽心。
按情理坐了一段时间以后,韦斯顿先生要告辞了。“我得走了。我要到克朗旅店处理干草的事,还要到福德商店为韦斯顿太太办一大堆事。不过,我不必催促别人。”他儿子是个很懂规矩的人,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也立即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你要去办事,爸爸,那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去看一个人。反正是迟早要去的,不如现在就去。我有幸认识你们的一位邻居,”说着向爱玛,“一位住在海伯里或者那附近一带的女士。一个姓费尔法克斯的人家。我想,那座房子并不难找。不过,我认为,说他们姓费尔法克斯并不妥当——应该说姓巴恩斯或者贝茨。你认识哪个姓这个姓的人家吗?”
“当然认识啦,”他父亲大声道。“贝茨太太——我们刚才还路过她家——我看见贝茨小姐就站在窗前。对呀,对呀,你是认识费尔法克斯小姐。我记得你是在韦默斯认识她的,她可是个好姑娘啊。你当然得去看看她。”
“今天早上就不必去了,”年轻人说。“改天也行。不过,在韦默斯彼此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