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热妮亚一边为嘉尔卡化妆一边说。
“以前没有。”
“以后会有,老了,还会有老年斑。你坐好了。”
“我真的那么老了?”
“想漂亮吗?想漂亮就听我的。”
“嗯。”
“里莎,拿火剪子来。”
里莎应声进来,从炉子上拿起火剪子递给热妮亚。
瓦斯科夫在床单外面调试着留声机,基里亚诺娃则反反复复地看着仅有的几张唱片,爱不释手。
“我们应该把全村的人都请来。”瓦斯科夫突然说。
“为什么不请。”基里亚诺娃居然毫无异议地表达了赞同。
瓦斯科夫很满意中士这次的表现,马上对正在床边收拾行囊的丽达下了命令:“去把村里的人都请来。”
“丽达,你别去,让索妮娅去。”基里亚诺娃好像有意和瓦斯科夫比较个高低。
这个丫头又开始捍卫她的职责范围了!瓦斯科夫无可奈何地摇摇脑袋,说:“好,听基里亚诺娃中士的。”
玛丽娅家安静得出奇,安德烈只是一味的喝酒,从头至尾没有再和玛丽娅说一句话。直到他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醉醺醺的安德烈站起身,透过窗户望向街上,只见村人们兴高采烈地走家串户,不时有三两人聚在路边有说有笑,竟有几分欢庆的景象。这不免让安德烈感到有些诧异:“干,干什么呢?”
“不知道。”玛丽娅专心致志地补着衣服,仿佛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门突然被敲响了。索妮娅在外面大声喊着:“玛丽娅,女兵们开舞会,请你们全家参加。”
玛丽娅看了一眼安德烈,没有吭声。
“听见了吗?”索妮娅又喊了一声,见没人答应,转身走了。
“干什么?”安德烈突然问。
“开舞会。”
“浑蛋!还开什么舞会。”安德烈一扬手,愤怒地把酒瓶子摔在地上。
“人家把德国人的飞机打下来了,怎么不可以开个舞会。”玛丽娅低声说。
“住嘴!”安德烈气势汹汹地吼。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两个人同时看着电话机,但谁也没挪动一下去接电话。
“酒。”安德烈说罢,蹒跚着走回桌前,又开始对玛丽娅不闻不问。
村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消防棚。他们给战士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礼物,虽然并不丰富,但在战争期间,也算是尽力了。波琳娜又成了活跃人物,她忙着接待村人,忙着帮姑娘们简单地打扮,还不忘抽空关注一下准尉的动向。好在瓦斯科夫只是在一边低着头抽他的马哈烟,并没有和别人勾三搭四,省了波琳娜不少心思。
丽达似乎对这一切也不热衷,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缝补军服,对周围的热闹恍若置身事外。
“给你。”瓦斯科夫突然抓起一瓶酒,塞给丽达。
“什么?”
“格瓦斯,用面包酿成的酒。”
“我不喝酒。”
“那你就留着。”
“为什么?”丽达稍稍感到有些吃惊。
“会有用的。”
丽达不再言语,把酒放到了床底下。
床单后面,热妮亚还在围着嘉尔卡忙碌。她已经用火剪子在嘉尔卡脑袋上做出一头漂亮的发卷,那些讨人厌的雀斑也被巧妙地用香粉掩饰起来。嘉尔卡那张干巴巴的小脸一下子显得异常可爱起来。
一转身,热妮亚又抖开一件漂亮的带着刺绣的丝绸衬衫,让嘉尔卡穿上。衣服穿在嘉尔卡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这不免让她抱怨起自己的胸部过于平坦。
热妮亚乐了。这种问题可难不倒一个富有经验的女人。她找出许多棉花和碎布贴在胸罩里面,一眨眼的功夫,嘉尔卡立刻丰满得让人流口水。紧接着,热妮亚又魔术般地拿出一件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口红!”嘉尔卡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