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尉同志。”索妮娅轻声示意瓦斯科夫,德国人有动作了。瓦斯科夫看过去,果然,对岸树丛中的枪口慢慢地撤了回去。
“真的要走了。”瓦斯科夫激动地看着热妮亚,低声说。“你知道吗,你干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热妮亚满是泪水的脸庞突然间露出一股笑意,随即她马上又扑进瓦斯科夫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往后撤五百米。”瓦斯科夫下令道。
女兵们纷纷向林子深处撤去。最先到达的索妮娅已经乐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了。惊险过后,热妮亚方才的“表演”成了姑娘们最大的快乐。
丽达埋怨着热妮亚:“你快吓死我了。”
嘉尔卡拍了拍热妮亚的肩膀:“你真是好样的,我不是将军,否则一定给你戴上一枚最高级的奖章。”
“嘿,应该,戴两枚都应该。”瓦斯科夫走在最后,听见嘉尔卡的话立刻补充道。
“那个蓝眼睛的德国兵最少试了三回,想渡过河来。一听见砍树声停了,他又溜了回去,后来,一看到热妮亚,他干脆再也不露面了。”索妮娅说。
“这说明,他们的心里比我们还害怕。为什么呢?”瓦斯科夫又准备长篇大论了。
“千万别讲根据操典。”热妮亚赶紧说。
女兵们又乐了起来。瓦斯科夫索性躲到一边抽烟去了。但女兵们开心,他也跟着开心。他似乎能原谅女兵的一切。丽达抱来了枯树枝,准备生火做饭。她抬头望望天,忧心忡忡地向瓦斯科夫走去。
“快黄昏了。”
“嗯。”
“里莎……”
“她是不是走错了路?”瓦斯科夫怀疑地说。
瓦斯科夫的担心成了现实。
里莎跌跌撞撞从丘陵上跑下来。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站立不稳,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马趴。这一跤可跌得不清,里莎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蹿,半边脸也火辣辣的疼,好像被蹭破了皮。倒霉的是膝盖,又酸又痛,差点害得里莎爬起来又摔上一跤。
好在只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猎人的女儿可没那么娇气,不会因为跌倒就哪儿也动不了。里莎拍拍身上,四处张望了一下。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沼泽地的边缘,脸上马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按照瓦斯科夫的指导,里莎沿着沼泽地的边缘寻找插着六根树棍的地方。没有,连一根也没有。里莎心里慌了。她走了一遍,又返回身走了一遍,却总也没有看见插着的那些树棍。
也许是什么时候错过去了。里莎焦灼地想。可她实在不愿再跑回去找了,这一路可把她累坏了,而且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个没完,连口热粥也没有,里莎觉得自己的力气一点点都往外漏掉了。而且天就要黑了,没有时间耽误了。
里莎决定试探着朝沼泽里走去,没想到一脚踏下去,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好像被谁的手伸出来往下拽似的。里莎惶恐地一屁股坐在泥泞的岸上,双手死命撑着地,借助岸边坚硬的土地,费力地把脚一点点挪出泥沼。
里莎长长地叹了口气,沿着沼泽地边缘地带向前走去……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大地已经做好了迎接夜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