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想詹姆斯爵士也好,你也好,韦斯特也好,都是有这种技术知识的吧?”
“那当然,我们都懂。可是,我请你别把我往这件事上拉,福尔摩斯先生。事实上,计划原件已经在韦斯特身上发现了,我们这样东猜西想又有什么用处?”
“唔,他满可以万无一失地进行复制,这样他同样能够达到目的,他却偏要去冒险偷盗原件。真是奇怪。”
“是奇怪,这没有问题——可是他这样干了。”
“每进行一次查询,案情总是有些令人费解的地方。现在有三份文件仍然丢失在外。据我所知,这是极端重要的文件。”
“是的,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谁掌握了这三份文件,不需要另外七份文件就可以建造一艘布鲁斯-帕廷顿潜水艇了?”
“这一点我已向海军部作了报告。不过,我今天又翻阅了一下图纸。是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肯定。双阀门自动调节孔的图样是画在已经找回的一张文件上的。外国人是造不出这种船来的,除非他们发明出来了。当然,他们也可能很快就能克服这方面的困难。”
“丢失的三份图纸是不是最重要的?”
“当然是。”
“我想,在你的允许下,我现在要在这屋子里走一走。我本来想问的问题,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他检查了保险柜的锁、房门,最后是窗户上的铁制窗叶。当我们来到外面的草地上时,这才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窗外有一丛月桂树。有几根树枝看上去好象曾被攀折过。他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树枝,接着又察看了树下地面上的几个模糊不清的记号。最后,他要那位高级办事员关上铁百叶窗。他指着叫我看,百叶窗正中间关不严实,有人在窗外是可以看得见室内情形的。
“三天的耽误,破坏了这些迹印。迹印也许能说明一些问题,也许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好罢,华生,我想乌尔威奇不可能给我们进一步的帮助啦。我们的收获并不大。看能不能在伦敦干得更好一点。”
然而,在我们离开乌尔威奇车站之前,我们又得到一点收获。售票员满有把握地说,他看见过卡多甘韦斯特——他记得他——就在星期一晚上,他是坐八点一刻开往伦敦桥的那趟车去伦敦的。他是一个人,买了一张三等单程车票。他的惊慌失措的举动当时使售票员感到吃惊。他发抖得厉害,找给他的钱都拿不住,还是售票员帮他拿的。参看时间表说明,韦斯特在七点半钟左右离开那个姑娘之后,八点一刻这趟车是他可能搭乘的第一趟车。
“让我们重新来看看,华生,"福尔摩斯沉默了半小时之后说。"我想不起在我们两人共同进行的侦查中,还有什么比这更棘手的案子。每向前走一步,就看见前面又出现一个新的障碍。不过,我们当然已经取得了某些可喜的进展。
“我们在乌尔威奇进行查询的结果,大都是对年轻的卡多甘韦斯特不利的。可是窗下的迹印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比较有利的假说。譬[pì]如,我们假定他跟某一外国特务接触过。对这件事可能有过誓约,不许他说出去,但在他的思想上还是有了影响,他对未婚妻说过的话就表明了这一点。很好,我们现在假定,当他同这位年轻姑娘一起去到剧院时,他在雾中突然看见那个特务向办公室方向走去。他是个性情急躁的人,决断事情很快,为了尽责任,别的都不顾了。他跟着那个特务来到窗前,看见有人盗窃文件,就去捉贼。这样一来,对那种有人在可以复制的时候不去复制而去偷盗原件的说法,就可以解释通了。这个外来人偷走了原件。到此为止,这都是说得通的。”
“下一步呢?”
“现在我们遇到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按说年轻的卡多甘韦斯特首先就得去抓住那个坏蛋,同时发出警报。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拿文件的会不会是一名上级官员?那样就可以解释韦斯特的行动了。会不会是这个主管人在雾中甩掉了韦斯特,韦斯特立刻去伦敦,赶到他住的地方去拦截他,假定韦斯特知道他的住址的话?情况一定很急,因为他撂下未婚妻就跑,让她一直站在雾里,根本没有告诉她什么。线索到这里没有了。假定的情况和放置在地铁火车顶上、口袋里放着七份文件的韦斯特的尸体这两者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从事情的另一头着手。如果迈克罗夫特把名单给了我们,我们也许能找出我们需要的人,这样双管齐下,而不是单线进行。”
果然,一封信在贝克街等候着我们,是一位政府通讯员加急送来的。福尔摩斯看了一眼,把它扔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