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和这个小孩儿玩!为什么,这是一个乡下干苦力的孩子!”
我想我无意中听到了郝维仙小姐的回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要知道,你可以把他的心揉碎。”
“孩子,你会玩什么牌?”埃斯苔娜用非常蔑视的态度问我。
“小姐,除掉玩夺牌戏外,其他我都不会。”
“那就把他的牌都夺过来。”郝维仙小姐对埃斯苔娜说道。于是,我们都坐下来玩牌。
这时我才看明白,这个房间中的每一样东西都和那只表与钟一样,在很久以前就停止了。我注意到郝维仙小姐把那颗宝石又放到她刚才拿起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变更。埃斯苔娜发牌的时候,我又对梳妆台瞥了一眼。我看到放在上面的那只鞋,从前是白色的,现在已经发黄了,而且从来没有被穿过。我又看看她那只没有穿鞋的脚,看见脚上穿的那只丝袜,以前是白的,现在也已发黄,而且已经穿烂了。要是房中的物品不是处在这样一种停顿状态,要是房中那些早已褪色衰朽的东西没有衬托出死寂般的气氛,即使这变色的新娘礼服穿在色消形褪的躯体之上,也不会这么像死人衣眼,那条长长的披纱也不会这么像裹尸布。
在我们玩牌的时候,郝维仙小姐坐在那里,活像一具尸体。她身上那件婚礼礼眼的褶边和一些饰品看上去真像是土黄色的纸做的。虽然有些事我不明就里,但我听说过,很久很久以前埋在土里的尸体偶然被发现时,只要一被人们看到,便立刻化成粉末。由此,我便想到,郝维仙小姐看上去似乎只要一见到白日的阳光,也会立刻变成尘土的。
“瞧这个孩子!他把这张‘奈夫’叫做‘贾克’!”第一局牌还没有结束,埃斯苔娜便轻蔑地说道,“瞧他的手多么粗糙!瞧他穿的靴子多么笨重啊!”
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手会给我带来耻辱,而现在我也怀疑起我的手确实是一双难看的手来。她对我的蔑视像传染病一样也感染了我,我对自己也开始蔑视起来。
埃斯苔娜在第一局中获胜,轮到我发牌。我不可避免地发错了牌,因为我知道她正等在那里笑话我发错牌,所以一慌就出了错。于是,她指责我的机会又来了,骂我是个小笨蛋,是个粗俗的、干苦力的孩子。
“你一句也不回敬她,”郝维仙小姐看到这一切,便对我说,“她说了你许多不堪入耳的话,你却一句不说她。你觉得埃斯苔娜怎么样?”
“我不想讲。”我结结巴巴地说。
“那么你在我耳边说给我一个人听。”郝维仙小姐边说边把身子倾向我。
“我觉得她是很骄傲的。”我轻轻地对她耳语。
“还有呢?”
“我觉得她长得很漂亮。”
“还有呢?”
“我觉得她非常无礼。”我说话时埃斯苔娜正望着我,然后又做出一脸非常厌恶的神情。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