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正像个木鸡一样站在那里的时候,那巡官和我已经进入了厨房。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紧张的神志反而有些安定下来。这个巡官就是刚才对我说话的人,现在正巡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把右手拿着的手铐冲他们扬了一扬,似乎想请他们戴上。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女士们,先生们,十分抱歉,”这位巡官对大家说道,“我是以皇家的名义来追捕逃犯的,刚才我已把这来意对这位聪明伶俐的小伙子说过了(他根本没有说过)。现在,我要找的是铁匠。”
“请问,你找他干什么?”我姐姐一听要找铁匠,心中立刻来火,便顶撞地问道。
“夫人,”这位骑士般的英勇巡官说道,“以我个人的名义,我应该说,今日拜见了他的贵夫人乃三生有幸,但是从皇家的立场说,我来找铁匠干件小事。”
这位巡官说得干净利落,有礼有节,连彭波契克先生都大声叫起好来:“说得真棒!”
这时,巡官用他的利眼已经认出了乔,对他说道:“铁匠师傅,你看,我们这个东西出了点故障,有一个锁失灵了,这两个零件也不好使唤了。由于我们急等着用,是不是请你帮我们检查一下?”
乔用他的目光扫了一下,便说干这种活儿一定要把风炉生起来,而且一个小时不够,非得两个小时才行。“真的吗?铁匠师傅,那么你马上就动手好吗?”这位脑筋灵活的巡官立刻说道,“这是为皇上陛下效劳,你要是人手不够,我的人都可供使唤。”说毕,他便召唤他的士兵。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厨房,把兵器堆在一个角落里。然后,他们都遵照士兵的纪律站在那里:一会儿双手在身前松弛地交握着,一会儿放松一只膝盖或一侧肩膀,一会儿又松松裤带,松松子弹袋,一会儿又打开门,从他们又高又宽的军服领子上艰难地转过头,吐一口痰到院子中去。
所有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但对这些发生的事几乎视而不见,因为我处在极度的惊恐之中。但是我渐渐悟出,这副手铐并不是来铐我的,而且这列士兵的开进已使馅饼的事被丢在了一边,我的理智这才又恢复了不少。
“你能告诉我现在的时间吗?”巡官对着彭波契克先生问道。他一眼就看出彭波契克有判断能力,并且得出结论,彭波契克先生就等于时间,问他绝对没错。
“刚好两点半。”
“那还行,”巡官想了一下说道,“即使被阻在这里两小时左右也没有关系,时间足够。从你们这儿到沼泽地要走多远的路程?我想不超过一英里,是吗?”
“正好一英里。”乔夫人说道。
“行,到黄昏的时候我们开始挺进,上面的命令也是要我在天黑之前开始追捕,肯定来得及。”
“是追逃犯,巡官?”沃甫赛先生装出一副不言而喻的神态说道。
“嗯!”巡官答道,“两个逃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现在还躲在沼泽地里,在黄昏之前他们是不会向外逃的。你们有谁见到过他们吗?”
每一个人,当然我不算在内,都说没有。当然他们也不会知道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