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答道:“那么你就等着瞧,有可能他会孤注一掷的。反正他留在英国,他就有权力左右你,如果你把他抛弃了,他也就会什么也不顾地这么于一下。”
这一令人胆战心惊的思想从一开始就压在我身上使我动弹不得,现在却更深地打击着我,一旦这成为事实,我岂不成了谋害他的凶手。想到这里,我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便站起身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于是我对赫伯特说,即使普鲁威斯本人被人们认出来而遭逮捕,尽管原因出于他自己,我自己是清白无辜,我仍然会感到不幸与痛苦,因为他遭捕总和我有关。是的,如果我把他放在我身边,我还是会感到不幸与痛苦,说实话,我宁愿一生中天天在铁匠铺中打铁,也不愿意处于这种情况。
可是这个问题迫在眼前,不能延宕,究竟该怎么办呢?
“首先的,也是主要的事,”赫伯特说道,“就是先让他离开英国。你一定要和他一起走,只有这样他才可能走。”
“可是,我无论把他带到哪里,我能阻止他不回到英国吗?”
“我的好汉德尔,难道这还不明显吗?新门监狱就在隔壁街道上,你要在这里对他表明你的心情岂不比在其他地方有更大的危险,也更会造成他什么都不顾地孤注一掷。要找到一个借口让他走,比如利用另一个罪犯作为借口,或者利用他经历中的另一件事情作为借口让他离开这里。”
“问题又来了!”我停下脚步,站在赫伯特面前,把两手向他一摊,仿佛这包含了无可奈何的意思,说道,“至于他个人的经历我不知道。反正每天晚上坐在这里,看到他在我面前,就会使我发疯。我的走运和不幸都和他捆绑在一起,其实我对他一无所知,如果说有所了解,那只是在我童年时代这一位不幸的可怜人恐吓了我两天。”
赫伯特从椅子中站起来,挽着我的臂膀,我们一起在房间中缓慢地来回踱着,眼睛都注视着地毯。
“汉德尔,”赫伯特停住了脚说道,“你肯定再不想从他那里得到好处了吗?是不是?”
“完全肯定。如果你处在我的地位,肯定也会这样的,是吗?”
“那么你肯定了你一定要和他决裂吗?”
“赫伯特,你还用问我吗?”
“他冒了生命的危险回国,都是为了你,所以你应当,也必须尽一切可能救他的命。你要从这件事中脱身,也得先把他送出英国。我亲爱的老伙计,以天国的名义,我们要一起把他送出英国,然后再从这件事中脱身出来。”
我们握手表示祝贺这一项小小的决定,彼此内心都由之而获得宽慰,然后我们又继续在房中来回踱步。
我说道:“赫伯特,现在我们来看看怎么样了解他的个人经历。我看这里有一个方法可行,即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是的,问他,”赫伯特说道,“在我们早晨吃早饭时问他。”因为普鲁威斯在和赫伯特告别时,说明天他要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