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先生,”沃甫赛先生对我们说道,“能见到两位是我莫大的荣幸。皮普先生,请你原谅我如此冒昧的邀请。一方面因为我很早就和你相熟,二方面戏剧这个东西是大家承认的,无论贵族之家还是有钱人家,都把戏剧当成风雅之事。”
这时,这位沃登加弗尔先生正拚命地脱下自己身上的王子丧胆,弄得全身是汗。
“沃登加弗尔先生,把长统袜剥下来吧,”长统袜的所有人说道,“再不脱,就要绷破了;一绷破就绷掉了三十五个先令。演莎士比亚从来就没有用过这么好的袜子。你在椅子上坐稳,让我来给你脱。”
说毕他便蹲下自己的腰身,开始为这个受害者剥长统袜。刚刚剥下了一只,这个受害者坐得不稳,便连椅子带人向后面倒下去。幸亏房间小得没有地方倒,所以椅子也倒不下去。
直到此时我一直在担心要对这出戏有所评论,可是沃登加弗尔却得意非凡地望着我们大家,说道:
“先生们,你们在台前观戏,感觉怎样?”
赫伯特从我身后说道:“好极了。”同时用手指头戳了我一下。我也依样画葫芦地说:“好极了。”
“先生们,你们看我这角色表演得如何?”这位沃登加弗尔问道,摆出的派头如果说不是十成,也有八成。
赫伯特在我身后说道:“气势宏伟,生动细致。”同时又用手指戳了我一下。所以我也胆子大了,仿佛自有独特高见,非得一鸣才行,我说:“气势宏伟,生动细致。”
“今天得到你们二位先生的嘉奖,我实在太高兴了。”沃登加弗尔用威风凛凛的神气说着,尽管这时他的背已靠在墙上,而且两只手还紧紧抓住他的坐椅。
“沃登加弗尔先生,我倒有一件事和你谈谈,”蹲下腰身的人说道,“我觉得你的演出有缺点。听我告诉你!我不担心有人会有不同意见,我反正要直言不讳。你演哈姆莱特的缺点是两条腿放偏了。上次的一个哈姆莱特也是我给化妆的,在排练时也是犯同一个错误,于是我就在他的两只脚胚骨上贴上两张大红封条。在又一次的排练时,也是最后一次彩排时,老兄,我就从正厅前座跑到后排去,一看到他表演时向着侧面,两腿放偏,便大声叫道:‘看不到红封条了!’当天晚上演出时,他的表演果然极佳。”
沃登加弗尔先生对我微微一笑,仿佛是说“这是个忠实可靠的混饭人,对于他这种信口雌黄我还是可以宽恕的”。然后,他大声地对我说:“对于这里的观众来说,我的见解古典了些,也含蓄了些;不过他们有待提高,他们有待提高。”
赫伯特和我一齐说,这是自然的,他们一定会提高的。
沃登加弗尔先生说道:“两位先生,你们有没有发现在顶层楼座里有一个人,在演出葬礼那场时一个劲儿地捣蛋,我是说在台上演出葬札那场时,他在台下一个劲儿地乱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