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出刚开始时,我们曾出微力,为沃甫赛先生喝彩助威,不过形势于此不利,便无法再坚持下去。于是我们只有坐在那里,对他留一份同情的心,但事实上我们也不得不笑,而且时时笑得合不上嘴。我甚至笑得忘了形,因为整个演出实在太滑稽奇妙了。在我内心有一个印象,沃甫赛先生所朗诵的台词有时的确很不错,当然我夸奖他并非我们是老相识的缘故,而是我以为,他把台词念得很慢,很凄凉,有时像上山一样直人云霄,有时又像下山一样直落千丈,这是任何一个人在生死关键时刻表现任何情感时都做不到的。最后这出悲剧终于结束,大家正冲他又哄又闹,我对赫伯特说道:“我们快走吧,免得碰到他。”
我们匆匆忙忙走下楼梯,但也没法走快,因为人太多。一到门口就看到一位犹太人模样的男子站在那里,一双浓眉真像抹上去的一样。我的眼睛早就看到了他,等我们走过时,他便对我们说道:
“你们是皮普先生及其朋友吗?”
皮普先生和他的朋友不得不说正是他们二人。
此人对我们说:“沃登加弗尔先生希望能有幸见见两位。”
“沃登加弗尔?”我喃喃地说着,不知是何人。这时赫伯特对我低低说道:“怕就是沃甫赛。”
我答道:“哦,说不定是的。对不起,我们跟着你去。”
“只有几步路。”我们走进一条边角小巷,他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他的扮相如何?我是替他化妆的。”
老实说,我弄不清他的扮相怎么样,只觉得像个穿孝服的人;还有,他的颈项上有一条天蓝色的丝带,吊着一块丹麦的王徽,上面画着一个太阳或是一颗星,样子活像在火灾保险公司保过险一样。尽管如此,我还是赞扬说他的扮相可真不坏。
“他走到坟墓那边去时,”我们的这位带路人说道,”把身上的斗篷一亮出来,可多棒。不过,我从边上看过去,觉得他在王后的寝宫中看到鬼魂时,本来还可以使那双长统袜表现得更帅一些。”
我只有打个哈哈同意他的话。我们经过一扇又小又脏的弹簧门,进入一间像个小箱子式的房间,闷热得很。沃甫赛先生正在里面脱下戏装,从丹麦人再交回英国人。房间小得无法挤身人内,只有开着箱子盖式的门,一个从另一个的肩头上欣赏他的卸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