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拥抱我们,而且要我们也互相拥抱,在这个地方……就在我们从前那个地方……克莱尔,啊,亲爱的克莱尔,你一直是很爱我的!我没有露出任何为难的样子,啊!如果我做出为难的样子的话,那反而错了!我对这一次亲吻的感受,与从前那次使我对这座小树林感到害怕的亲吻的感受完全不同:我暗自庆幸这一点;我发现,我的心态的变化,比我过去想象的大得多。
在我们往回家走的路上,我的丈夫拉着我的手,并指着我们刚才所在的那座小树林,笑着对我说道:“朱莉,不要对这个隐蔽的地方感到害怕,我们刚才在那里把它隐藏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了。”表妹,你也许不相信,但我向你保证,他的确有洞察人心的超自然的才能,但愿上天让他永远保持这种才能!我有那么多遭人轻蔑的事,但他对我仍然这样宽容,这显然是由于他有这种才能的缘故。
你也许还没有看出他的谈话中包含有一句忠言:做事要耐心。亲爱的表妹,这一点,我现在是明白了,不过,我刚才向你详细叙述的这次谈话,也使我了解了其余问题,这对我来说也是必要的。
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我的丈夫告诉我:德丹治家的人早已来信要他去,他打算明天就动身;他还说,他将顺道来看你,他要在德丹治那里住五六天。我觉得他现在离家不是时候,不过我没有把这个看法说出来;我认为,德沃尔玛先生不能把他自己请来的客人留在家里而他自己单独一个人去。但是他说:“难道你要我使他觉得他不是在自己的家吗?我要像瓦勒人那样款待客人,我希望他在我家也能享受到瓦勒人的那种真诚,同时也希望他像对待瓦勒人那样,让我们自由安排我们的活动。”看到他不听我的话,我便改变办法,要我们的这位客人提出和他一起去;我对这位客人说:“你将发现那里有它特殊的美,有你所喜欢的美丽的风光;你可以看一看我的亲属和我的产业;你对我很关心,因此,我不相信你会认为去不去看我的产业都不要紧。”当我正想说我家的那个城堡很像爱德华绅士的城堡,并且告诉他爱德华绅士……,这时,幸好他开了口,使我把话又咽了回去。他的话很简单,他认为我说得对,还说我喜欢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不过,德沃尔玛先生好像是有意与我为难似的,说最好是让我们的客人自己决定:他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觉得哪个办法好?是去还是留下?”“留下。”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你就留在这里吧。”我的丈夫握着他的手说道,“真是诚实的人!我对你的回答很满意。”在有第三者在旁边听我们谈话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再继续说下去。我默不作声,虽然使劲掩饰我的忧虑的心情,但还是让我的丈夫看出来了。“怎么啦!”当圣普乐走开的时候,他带着不高兴的样子对我说道,“我为你辩护的话,是不是都白说了?难道德沃尔玛夫人的美德还需要选择表现的时机吗?就我来说,我的要求是比较高的:我希望我的妻子之所以忠实,是由于她有忠实的心,而不是由于偶然的机会促使她如此;我认为,她光做到遵守诺言,这还不够;如果她心中还有疑虑的话,那我是很不高兴的。”
接着,他把我们带进他的房间;当我看见他从抽屉里,把我们的朋友写的几篇游记的抄件(这是我抄给他的)和我以为早已被巴比在我母亲房间里烧掉的全部信件的原件取出来给我们看时,我差一点儿晕倒在地上。“你们看,”他指着那些信件说道,“这就是我说我很放心的依据;如果信上的话欺骗了我,我还相信人类所具有的天性,那就太愚蠢了。现在,我把我的妻子和我的荣誉交托给那个在少女时期曾被人引诱但如今却愿做善行而不愿与人悄悄单独约会的人。我把现在已经结婚并已做了母亲的朱莉,交托给那个虽有充分的机会满足其欲望但知道应当尊重在少女时期曾做过其情人的人。如果你们两人当中,有谁认为我这句话说错了,就请告诉我,我可以立刻收回。”表妹,你想一想,谁敢贸然回答他的话?
不过,到了下午,我找了一个机会单独和我的丈夫谈话;当然,我不敢走得太远,不敢和他争论。我只要求他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他马上答应给我两天时间。我利用这两天时间专门就此事给你写信,并等待你回信告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