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梓 译
“连一颗行星也没找到,”梯姆的脸气得紫胀,他悻悻离开飞船上的望远镜说,“贝塔星竟然不拥有任何行星!”
这个爱尔兰人显得心乱如麻,贝塔星周围本来被认为是极有希望的空间,而他们为搜寻新行星已投入了大笔资金和两年的岁月……黑发的意大利人马乔凑过来,问“果真如此?你能肯定?”梯姆勉强一笑:“我当然肯定,这里就像安里拉的姥姥家新墨西哥州那样荒芜!”
混血儿安里拉在飞船成员中年龄最大,他和平时一样默然无语,那张蜡黄的脸上看不出对这个玩笑的任何反应。“再查上一遍如何?”第四位船员埃格建议,他是德国人。
接着埃格低头望望自己凸出的肚子,在宇宙飞船里根本别想活动身体,整天不是打牌、睡觉就是吃饭。
“还能查出个屁!”梯姆虽是这支小型宇宙探险队的队长,但他肝火旺盛。一连好几天他们在这个地区盘旋,可是连行星的影子都没找到。只要能发现一颗就能赚进成千上万的钱,但它们究竟在何处?梯姆气愤地瞅着大家,一切都令他烦恼:这令人作呕的罐头食品,萎缩的肌肉和久治不愈的牙疼……
这一瞬间飞船内异常寂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考虑漫长的归途。巨大的舷窗外就是贝塔星,背影漆黑一片。飞船在广阔无垠的空间中发出悦耳的隆隆声,飞出一条椭圆形轨道,正在绕第四圈。他们的母星太阳在黑暗中仅是依稀可见的一个光点。
“铃铛号”飞船是由巴拿马宇宙贸易公司出资建造的。二十年前,也就是公元2078年发现了新相对论,当超光速飞行成为事实以后,这种国际性的公司风起云涌般在全世界诞生了。
资本家们纷纷把投资范围扩展到邻近星球,太阳系的一切行星全都成为追求利润的对象,任何一颗银河系的新行星都能带来巨额的利润。于是这四个冒险分子自告奋勇驾驶飞船去贝塔星,经过730个艰难的昼夜才到达目的地。途中他们遭遇过流星、磁暴和强辐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只有对财富的渴求才使他们坚持到现在。
贝塔星是颗孤零零的红色巨星,好比无边大海中一座荒芜的灯塔,又像是连一个儿女也没能生育的老处女,连一向稳健的安里拉也对它流露出失望之情。
“光是找,找!我眼睛实在受不住啦!”梯姆紧握拳头怒气冲冲地走向电脑,准备输入归途的程序,他们还得再次克服二百光年的路程——空手而归的苦果在等候他们。
埃格耸耸肩膀,他俯身在电子望远镜的目镜上,安里拉和马乔满怀希望地观望,而梯姆只是蔑视地哼了一声。
左舱窗外依然是那颗红色的贝塔星。几十亿年以来这颗恒星向空间释放出惊人的能量,竟没能孕育出一颗行星!为什么?他们对此感到极端困惑。“前方左30度有颗行星。”埃格突然说。“什么?”梯姆一步就跳到他的身旁。“这不可能!我没有看到任何天体!”埃格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你自己再来看看!”
梯姆紧贴目镜,眼睛长时间一眨不眨,最后他抬起微肿的眼皮说:“真邪了!它竟然还有大气、云层,一切都有!我怎么会错过它?”
他负疚地看着其他人,但谁也顾不上他,大家全朝望远镜一拥而上。他们看到一个银白色的小圆盘,在黑色的背景下如同朝霞那样灿烂。行星离此还远,看上去还没有一个硬币那么大,但毫无疑问它是颗行星,甚至还是有空气的行星,这是个极有价值的发现!“哇!能值一百万元哪!”马乔大声说。
大家一个劲地点头,疲劳和懊丧一扫而光。他们紧闭嘴唇,如同猎人见到猎物一般。现在只需飞过去,用仪器弄清空气、水、重力、质量、矿石成分等等,然后就可回家报功领赏了。接着航空大队会飞来清除有害气体和病毒,开采宝石和稀有金属,十年后巴拿马公司将会发给股东大笔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