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放在侦探膝盖上的电脑终端都都地响了两声。当他的注意力又回到我这里时,神情又和我们初见面时一样严峻。
“咱们从头开始吧,”他说,“确切告诉我,你是谁。”
“卡尔达尔文。”
“放屁。卡尔达尔文正在公寓套间他家里,你是另外一个人。”
他拿出了确切无疑的证据。
他将袖珍终端接通医院的监控器,一幕幕档案便显示出来:我的学历、健康状况、经济条件、服兵役记录……查遍了任何可以想象到的数据库、数百万字节的信息,以及数百直观屏幕中有关我的一切。
问题在于我的一切都给改变了。
连我的最本质的数据都给篡改了。计算机查我的染色体,却查出是另外一个叫作卡尔达尔文的人。
我研究了一番监测器屏幕上的照片,甚至这个模糊的图象也受到了感染,另一张脸面取代了我的。
侦探出示最后一个证据.用警方专用的超速遥控器调出此时此刻我的房间内景照片,只见一个由家用电脑发出的信息反馈编辑而成的拼合形象慢慢地聚合了。
他坐在我常坐的椅子上,他的拐肘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杯我爱饮的鸡尾酒,他抽着我的烟斗,穿着我的衣服。
我明白了:他就是我的敌人。他就是偷走了我的生命,使我沦为一无所有、甚至连姓名都丧失的敌人。
我一阵狂怒,记住了他的特征,永远刻骨铭心。
米利特侦探消掉了图象,往后梳了梳那“骇人”长发绺,冷冷地打量着我。我猜得出他在想啥,他话一出口,果然不出我所料。
“哈布洛埃斯潘洛尔。”
显而易见,他以为我是南美洲国家派来的间谍。
根据街头巷谈以及新闻传说,间谍渗透进一个国家并不困难。典型的外国间谍采用偷梁换柱的伎俩消灭一个诚实的公民,然后冒名顶替。这种骗术往往是剥掉受害者的皮,植在间谍身上,从而蒙混过DNA扫描检查,但并不取走受害者的指纹和视网膜。
“你干吗不老实交待这一切,”侦探继续说,“不走运,对吗?还没有来得及卧底就给拇指纹窃贼撞上了。不用说,这是一次偶然事故。我敢肯定,等联邦调查局的小伙子们到来后,你们会有一次趣谈的。”
“我是卡尔达尔文。”除此之外,我能说些什么呢?
侦探幽默起来。“也许是的,”他哈哈大笑,“但就是不起作用,是吗?”
我一阵暴怒,跃起向他揍去。侦探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拳,他坐的椅子仰翻了,头部重重地撞着瓷砖地面。
系在我身上的监测器狂呼乱叫,我将它们扯掉,站了起来。
我必须当机立断。我立即脱掉侦探的衣服,将他放在床上,把各种传感器系在他身上。我一直担心被激活的数据会召唤护士到病房来,还好,没有人来干扰。
我穿上他的裤子和夹克,他的鞋了小了好几码,我只好作罢。
电梯在护士值班室对面,旁边是安全梯。幸好,只有一个护士值班,那是一个秃顶女人,眉毛染得花里花哨的,脸上刺满了花纹。糟了,她正凝视着我。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她仍死死地盯着我,我只好向她走过去。
“出了什么事吗?”我问道。
她避开了我的问题。“我知道你在那里搞什么鬼。”她说。
“是吗?”
“我可不喜欢,”她继续说,“到别处去干,别在这里。这是医院。”
我硬着头皮假戏真做,掏出袖珍电脑终端,装着按键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护士?”我问道。
“伯琳达华盛顿,021482944。”
“是这样的,华盛顿小姐,”我不慌不忙地说,“你的病人是一个南美来的特务,联邦调查局特工很快就要亲自把他带走。对此,你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