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的手要残废了,”梅那德说,仍然有些颤抖。从他颓丧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次事件在精神上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啊,那就是那块岩石,”克拉森医生说,“它怎样到了那里确实有些奇怪。”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5分钟以后,突然从甲板下传来一声可怕的哀叫,在环礁湖寂静的上空,使人感到格外刺耳。
在艾拉尔自我意识的深处,某种东西开始活动。这原是他所希望的事情,但他却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那是他在1946年晚期第一次产生的真正想法,当时,他觉得外界的力量猛烈地向他冲击,好像要使他清醒过来。外部的海潮涨了又落。它是那样的奇异神秘,朦胧不清。他所知道的星球的表面,因退潮而颤抖,但是另一个世界的巨大能量尚未从其太阳般的炽热中冷却下来。艾拉尔慢慢地认识了他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一种什么样的灾难。起初,他心里产生了颓丧情绪,后来变得十分消沉,对外界丝毫不感兴趣。
他迫使自己进一步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他以雷达似的视力望着外面的奇异世界。他躺在山巅附近的一个平台上面,周围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荒凉景象。没有原子爆破的闪光和压力——没有岩石沸腾时的响声,也没有因某种内部的巨爆而冲入天空的能量旋涡。
他不认为他所看到的是一个被无边的海洋所包围的岛屿。他在水面之下和水面之上看到的都是陆地。他的视力用的是超短波,所以他看不见水。他认为自己正呆在一个古老衰亡的星球上面,那里的生命很久以来就已经完结。他孤独地在一个被忘却的星球上走向死亡——倘若他能找到使他更生的能源,情况就大不一样。
经过一番简单的推理,他顺着仿佛是原子能射来的方向,开始向山下走去。不知什么缘故,他发现自己已在山的下面,所以不得不将自己猛烈地升回原处。一开始上升,他就奔向最近的山峰,企图看一下山那面有什么东西。
当他从看不见的、毫无感觉的环礁湖的海水里出来时,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对他产生了影响,完全脱离了海水产生的原子能流。与此同时,海水不再妨碍他体内中子和重氢核的活动。他的生命活力大大加强了。渐渐窒息的倾向消失了,他庞大的身躯变成了一座能自我维持的原于反应堆,能够比构成它的正常放射性物质活得更长一些——当然,对他来说还是比正常的活动水平要低得多。艾拉尔再次想道:“还有些事情我得去做。”
当他紧张地回忆时,一个增大了的电子流通过一些大型的晶体射出;而回忆停止时,电子流就渐渐变小。这种对他的生命力的加强,使他更加深刻、更加准确地了解到他的处境。于是,对着月球、火星以及太阳系里所有的星体,他发射出感觉灵敏的雷达波——通过对反射回来的雷达波进行检验,他惊奇地发现那里也有死去的世界。
他被禁钢在一个死去的星系里,直到他的物质结构的无情消耗,使他与困住自己的星球再次发生联系之前,他不可能获得自由。现在他明白自己曾经死去过;但究竟怎么死的,他却想不起来。他只记得强大的、摧毁力极强的物质在他周围猛烈地爆炸,淹没了周围的一切,夺去了他的生命。一定是原子化学最后把这种物质转化成无害的形式了,因为它不再能对他产生阻碍作用。不过,到那时他已经死了。
现在他又活了,但复活的方式非常模糊,他只能等着它结束。他等待着……。
1950年,他看到这艘驱逐舰穿过天空向他游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正好停在他的下方。在驱逐舰离他很远的时候,他就看出它不是一个和他有关系的生命形式。它的内部产生出一种闷热。透过它的外壳,他可以看见里面模糊的火焰。
第一天,艾拉尔从早到晚等着驱逐舰做出发现他的表示。但是它什么生命波都没有放射出来。不过,它能在高台上空游动确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现象。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对艾拉尔来说,没有水的概念,甚至也没有空气的概念。他的超短波可以穿过人类的身体,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因此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另一个星球上的生命形式,对于他周围的死亡的环境已经完全适应。
艾拉尔渐渐激动起来。这东西竟然能在星球的上空自由游动!也许它知道什么地方还有原子能的能源。关键的问题是要跟它取得联系。第二天中午,太阳高挂在空中,艾拉尔向驱逐舰发出第一次查问型思想波。他直接对准动力室模糊的火焰。他推断那儿一定是这个东西的智慧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