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医院里醒来,只见外婆咬紧嘴唇,嗓音沙哑地说道:“失掉的是个男孩……男孩。”
妈妈用责备的眼光看了一下外婆,搂住了放声大哭的女儿的头。
借助于全球天线,在无线电天文台,维琳娜与“生活号”宇航船上的阿尔谢尼进行了一次屏幕上的会晤。
屏幕上,阿尔谢尼气喘吁吁地奔过来,维琳娜一把抓住软椅的扶手,唤了一声“阿尔谢尼”,再也说不出话来。坐在维琳娜身后的施洛夫教授皱起眉头。维琳娜努力控制住自己,讲自己怎样摔倒,又讲到将来的儿子,将来的孙子,这位孙子将会迎接“跟自己同年的”祖父天外归来……
施洛夫耸了耸肩膀,不客气地说:“当代最先进的无线电设备,竟然是为了用来传递这类‘情报’的吗?!”
当然,教授没能看到维琳娜的眼睛,他们更用眼波来交淡。阿尔谢尼从她脸上生动的无言的电讯中,读到了任何书面信件都无法表达出的内容。她默然地凝望着屏幕,告别阿尔谢尼的仅仅是投向他的一道惜别的眼光。“飞吧!”她耳语般地悄声说道。
阿尔谢尼最后说:“再见吧,亲爱的!我全明白了,比起你来,我要舒坦一些。”
维琳娜哭了。关机以后,她对阿尔谢尼的友人万尼亚说:“我对他竟也说了谎话,摔伤之后,我们的孩子没有能保全。”
万尼亚说:“这是神圣的谎言,只有心地坚强的人才能做到,您给了他安心远航的可能。他说得对,您的日子比他的艰难得多。”
冬天,维琳娜又来到无线电天文台,万尼亚给她朗诵了描写睡美人的诗歌,一个新的主意激励着她直奔生命研究所,来到著名的罗登柯院士办公室。
院士猜出她的心事:“您打算冬眠半个世纪,等待那位心上的王子。”
她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请您跟我多谈谈冬眠了七年的大狗拉达的事儿吧,我正想接替它在玻璃密闭室里的位置呢。”
第二天,她来到实验室等待实验结果。
被催醒过来的大狗拉达龇牙咧嘴,咆哮着扑向罗登科,院士作出判断:“狗大脑内发生了不可逆过程,醒过来的已经不是入眠时的生物了。”
维琳娜用一种沙哑的似乎是别人的嗓音说道:“醒来了,但是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比死亡还要糟!”
试验的狗死了。她已经无法指望从这条路上走向将来,走向她的阿尔谢尼,那么,就用时间反常的规律来战胜反常的规律——她也要飞往太空。
负责准备第二批星际远航的威耶夫告诉她,最近就要公布飞往艾当诺行星的计划。艾当诺在猎犬星座,阿尔谢尼正在飞向列勒星,在天蝎座。到达艾当诺行星的航程是22光年,在近光速飞行中一去一回,得在飞航中度过五年。两组探测人员在分别六年半之后都从天外归来,回到地球上的时候,年岁相仿。
维琳娜懂得,参加航天飞行的人,只能是航程中必不可少的人,不能单纯为了爱情去创立功勋,只能为了科学文明去历尽艰辛。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宇航员,就必须在剩下的一年半时间里,掌握宇航员需要多年学习的全部教程。
维琳娜发狂地学习,全家人都陷进了苦海,母亲甚至病倒了。她在母亲床前看护,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白天的时间不够用,她想起了睡眠教学法(睡梦中记忆的学习方法)。她在一个晚上带回家一盘物理讲稿的录音带,打算夜梦中学好几个章节。
当得知荷兰学者金卡切正进行一种大胆的试验:唤醒应诊对象大脑中的祖先的记忆时,她两次飞往荷兰,经受两个疗程的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