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安妮。说吧!”
“苍蝇能活多久?”
在慌乱中我接触到她的目光,几乎脱口说出她的儿子仅在几小时前也提过同样的问题,不过我及时钳住了舌头,我决心利用这件事来攻破她筑起的防线。
我正视着嫂子的眼睛说:
“我说不清楚……但是您所要找的那只苍蝇,安妮,昨天晚上就在我的书房里。”
这一手看来击中了要害,安妮急剧地转过身来。她扭曲的嘴唇在无声地叫嚷,睁大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我显出无比冷静的神情,充分感到优势已经在我这一边,我只消装成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样子就行。
“您打死它了吗?”她耳语般地问道。
“没有。”
“那么您逮住了它!”她抬起了头,“它在您手里,把它交给我!”
“不,我没把它带在身边。”
“但是您已经猜到了真相,对吗?”
“我什么都没有猜,安妮,我只能说您是正常的。您或者把一切都告诉我,以便我决定该怎么办,或者……”
“或者怎样,阿尔蒂?”
“或者特温克尔警长就会在24小时内得到那只苍蝇。”
嫂子久久呆坐着,死盯着她那双无力垂在膝前的纤纤素手。
“如果我说出一切,您能保证无论如何都要消灭那只苍蝇吗?”
“不,安妮,当我什么也不了解时,我什么都不能保证。”
“阿尔蒂,要知道我答应过鲍勃,一定要打死这只苍蝇的,我得实现诺言。在这以前我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安妮!您要明白,只要苍蝇一被送进警局的实验室,他们马上就会证明您是正常的,那时候……”
“不,阿尔蒂!求求您为了加里别这样做……”
“那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安妮!这正是为了捍卫加里的利益,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他。”
“怎么保护?难道您不知道,我所以呆在疯人院里,完全就是为了儿子吗?他不应该来受耻辱——别人要说他妈妈是由于杀害爸爸而判处死刑的啊!”
“安妮,您的儿子对我同样珍贵,他是我侄子。我起誓,如果您说出真情,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并保护他的!但如果您拒绝开口,苍蝇就只好送给警方了。”
“您为什么一定非要知道不可呢?”她向我投来一束充满怨恨的目光。
“安妮,听着!事情关系到您儿子的命运!”
“走吧!我已准备好可怜的鲍勃死因的材料。”
安妮走了出去,很快又带回一个鼓鼓囊囊的黄色信封,她把信封递给我以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只有回到了家里,我才看清信封上写着:致一切公正的人们——上天明鉴。
倒下一杯茶以后,我开始阅读第一页:
这不是认罪书。因为我尽管杀了丈夫,但绝不承认自己有罪。我只是在执行他的意图——他最后的愿望。
我忘记了喝茶,一口气继续翻阅下去:
丈夫在死前不久让我知道了他的实验。他深信,部里的专家们会认为实验有害并反对它。但他还是力图在这以前,弄清实质并没法取得正面的效果。
广播和电视能把声音和图象传送到远方,而鲍勃断言,他的发明将能把物体也传送到远方。只消把物体放进他特制的传送装置里,在眨眼之间加以分解,同时在另一个接收装置中再加以复原就行了。
鲍勃本人认为这是发明史上最伟大的创举。他说,物体通过瞬间解体——重组的手段来实现远距离传送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革命。不但能解决商品的运输问题,特别是那些易腐烂的商品;而且对人的旅行也是如此。他是一个重实际的科学家,从不耽于幻想。但他已预见到火车、飞机、汽车、铁路及公路消亡的时代,取而代之的将是分布于世界各地的接收传送站。旅客和货物在传送站里解体,然后又在地球的另一指定地点闪电般地出现。起初丈夫有不少困难,他的传送和接收装置也被分放在两个房间里。后来他第一个成功的实验是一只普通的烟灰缸,那是我们在法国乡间旅游时买下的。
我起初什么也不懂,于是他郑重其事地拿来并指点给我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