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曼把神父绑在平板上,然后开动发动机,拖橇就慢慢上升。在快到山顶时,火箭发动机停转了,拖橇正好停在一个台阶上。紧急备用氧气箱内只剩一点氧气,他拆下平板,在孔里系上绞盘上用的那根线,临时做成了一个手拉拖橇。他小心翼翼地把平板抬到地上,再拿下紧急氧气备用箱绑在平板上。
他把绳子绕在手里,弯下身子拉起拖橇来。尽管月球引力较地球小得多,但其重量仍犹如在拉一辆卡车。
他一步一步向环形山的山顶上爬,整整花了半小时。
他又可以看到基地了,那么渺小,那么遥远,犹如在梦中。
他听到了一声呻吟声。
“行了,坚持住,可别死在我手里!别让我白费力气!”
“金斯曼!”是博克的声音,“你怎么样?”
金斯曼回答说:“我在把他拖回基地。别再打扰我们,我想他还活着,我得节省力气!”
有一次,他伏在地上爬着时,头盔撞上了临时做成的拖橇的边沿,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他吃力地站起来走到氧气箱边,重新给两件宇航服充氧气。
金斯曼气喘吁吁地对神父说:“你不能死在我手里。你能理解我吗?你不能死!我得向你解释清楚……我并不想杀死她,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你不可能知道,只有靠得很近才能看清面罩后面的脸。她想杀我,我正在侦察他们的卫星……我怎么知道,他们竟让一个女孩子做宇航员?你不能死!我得向你解释清楚……要早知道,我只要把她推开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杀死她,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裂了她的输氧管。我不知道她是个姑娘,当知道时已太晚了。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到了山脚下,金斯曼跪下来休息了一下。他又踉踉跄跄重新站了起来,把绳子往肩上一背又弯腰拉起拖撬来。他勉强可以看到基地上无线电天线杆顶端的灯光。
“把他留下来,切特,”博克不知在什么地方求他,“你不可能把他拖回来!”
“闭嘴!……”
一步又一步,不要想,不要数步子,什么也不要想!就象一匹没有思想的马在耕地。往前拖,一次一步,向无线电天线杆走去……
“你可别死在我眼前,别死……别死啊……”
一切都变黑了,开始是几个黑点,然后是一片漆黑。金斯曼瞥见眼前的荒漠奇怪地倾斜起来,那些肃穆的星星从他眼前溜过,然后是一片漆黑。
“我累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声音显得十分遥远,十分遥远。
有一会儿,他感到自己在向下掉,落入无限的黑暗之中。最后,连这种感觉也消失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他听到一阵阵颤动声嗡嗡作响。黑暗开始变了,在周围呈现了灰白色。金斯曼睁开双眼,看到地下基地低低的弯曲的天花板。那嗡嗡声是电动机发出来的,给了这小小的地下基地以光明、温暖和新鲜空气。
“你好了吗?”博克俯身问,他那胖胖的圆脸皱着眉头,愁容满面。
金斯曼无力地点了点头。
“勒穆瓦纳神父也会好起来的。”博克说,他站在两张床之间狭窄的空间,神父醒来了,但躺着一动也不动。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但却视而不见。他那罐状宇航服已脱下来了,一只手臂还绑上了石膏。
博克向他们解释说:“我从地球上收到了有关医疗的指示,他们已派出一个救援队,再过30小时就可到达了。他受了惊吓,一只手臂断了,其他一切正常……只是累坏了,但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