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漠的空间不能把我吓住,
在星星间在星星上没有人迹。
……
这首诗结尾的两句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他不得不停下来,拿出一只指向标灯插在月面上的缝隙中……
金斯曼从挂在皮带上的袋里拿出一小卷电线,把一头接在自己头盔的无线电天线杆上,同时伸出手臂握住另一头。他一放手,弹簧就把天线弹了出去。在暗淡的光线下,他看不见天线伸向何方,只是感觉到被弹出了一百米左右,进入了环形山里面。天线由于月球的引力很快垂了下去。
“勒穆瓦纳神父,你听得见吗?我是金斯曼。”
没有回答。
金斯曼又向下爬行了近一小时,他终于听到了回音。
“这儿……我在这儿……”
“哪儿?”金斯曼急忙问。
他卷回天线后,再次用弹簧弹出去。
“你到底在哪儿啊?”
一声咳嗽声,听得出十分痛苦:“我不应该下来,违反了规定。没有水,什么也没有……”
金斯曼打开了头盔顶上的灯,看了一下手臂上的无线电方向指示盘。神父宇航服上的无线电打开着。无线电方向指示盘旁是氧气储存测量表,测量表上显示他自己的氧气只剩下一半了。
“我会到你那儿来,”金斯曼说,“你受伤了吗?你能不能……”
“不,不,别下来。我违反了规定,自作自受。你可不要再给卡住了……”神父深深自责的口气,最后变成无法听清楚的呓语。
卡住了,金斯曼完全可以想象。神父穿的是一件圆桶状宇航服:这是一个单人行走舱,是用航天透明塑料制成的一个坚硬的大罐头,手脚可伸出到外面活动。人可以在里面生活好几天,但爬山就不太灵便了,因此,条例规定,穿这种服装不能上环形山。神父一定是掉下去了,现在被卡在什么地方。
金斯曼缓缓往下走,他的视线从无线电方向指示盘移到了脚下一个个凹坑。他往下跳了八英尺,无线电方向指示盘上的指针转到了零位。
“你的无线电仍开着吗?”
“你来也没有用处……回去吧……”
指针停在零上。金斯曼想:不是我把指示器弄坏了,就是我正好在他的头顶上。
他转了个360度,用灯向四周搜索了一下,但没有发现罐状宇航服。金斯曼走到平坡的边缘,十分小心地跪下来,伸出身子向下张望。
在他几码下面一条弯弯曲曲的缝隙里,神父被卡在了那儿,就象一只大甲虫,在灯光下闪着白光,并无力地摇着一只没有卡住的手臂。
“你能上来吗?”金斯曼看到,那笨重的宇航服的全部重量都压在那只被卡住的手臂上,背上的背包也撞坏了。
“想找到大自然造物的秘密……向天空发射无数的火箭……我们说是为了寻求知识,其实是为了自己的荣誉……”
“骄傲引向死亡,”他在耳机里听到神父的低语声,“你知道,金斯曼,正是骄傲,使我们成了凶手。”
金斯曼大吃一惊,他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他声音都颤抖了。
“我是说水,这里蕴藏着水……冰冻在这些缝隙里。你只要敲击一下岩石,水就会出来……上帝自己也不想对我隐瞒这一秘密……”
“你说什么?”金斯曼低声问,内心一片冰凉“什么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