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你,金斯曼……愤怒和骄傲……别用男人们的血毁灭我的灵魂……他们的右手是……”
金斯曼吓得往回就跑,他奋力爬向环形山的边缘,冲向平台,连跳四下,爬上山坡。他两次打开头盔里的吹风机,吹散面罩上的雾气。他不敢停留,奋力前进,只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在轨道上残酷搏斗的场面。他曾在空军服役,那时他成了杀人凶手。为这次秘密使命,他获得了一枚勋章,可是为此他一直深受良心的谴责。
他终于爬到了山顶,一下子瘫倒在拖橇的平板上。他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待呼吸平静下来后,他开始与博克通话。
天文学家说话很谨慎;“听起来他快要死了。我想,他的氧气再生器已不能产生足够的氧气了。你绝对来不及把他救回来。根据规定,你都不应该把拖橇驶近环形山,更不要说进入环形山里面了,那太危险了。”
“你要我让他在那儿等死吗?”他歇斯底里发作。如果他胡言乱语关于我的事,博克会听见的……
“听着,”天文学家说,他的声音也提高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来,而你们两个都死在环形山里!条例是怎么规定的,金斯曼?而且你身上带的氧气不够。”
“我可以从拖橇的压缩箱中补充一些。”
“你疯了!你回不来的!”
“也许吧。”这是空军的一个秘密。如果他们现在发现我干的这件事,那我就完了,人人都知道,无法隐瞒……报纸、电视,每一个人!
“为了救神父,你这等于是自杀!你这样做也会把我置于死地的!”
“也许他现在已经死了,”金斯曼说,“我到那儿插上一个标灯,其他宇航员来时就可找到他。我很快就回来。”
他把拖撬升到环形山里面的坡上,身子探出平板上的拦杆寻找他扦在那儿的标灯,同时留意听着无线电里发出的短促而尖利的信号声。几分钟之后,他已把拖橇平板下的几条腿叉开停在了神父头上的最后一步台阶上。
“勒穆瓦纳神父!”
金斯曼屏息倾听,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呼吸声,听起来更象是喘气声。快!呼吸微弱,已到最后关头了!
神父的面罩模糊不清,金斯曼只能看到自己头盔灯的反光。但在他的脑海里,却呈现了另一张脸一张充满对死亡恐怖的脸。
他转过头来,看着山外的地平线。地平线近在咫尺,地平线外,星星照耀着,一眨也不眨。这时,他记起了那首诗的全部:
广漠的空间不能把我吓住,
在星星间在星星上没有人迹。
那些近在家乡的荒漠,
倒使我害怕心灵的寂寞。
金斯曼转过头来,现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他在拖橇的小型绞盘机上装上了一根绳子,把绳子的另一头钩住神父罐式宇航服胸前的金属环。然后他拆下平板上的栏杆,开动绞盘机;同时自己伏下身子,抓住神父的肩膀,慢慢借助绞盘机的力量把神父拉出缝隙。
神父的宇航服十分笨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把神父拖到了拖橇边上。他关掉绞盘机,把神父拖到平板上,并立即打开拖橇上的供氧设备,把一根管子通入神父宇航服的氧气紧急备用箱。
神父的氧气再生器已砸碎了,老家伙已奄奄一息。当紧急备用氧气箱充满氧气后,他拔下管子,插进再生器里。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啦。”金斯曼说。他把宇航服内充足了新鲜氧气,排出了浊气,这些氧气原来应用于拖橇回基地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