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什么都成了电视了。不间断的娱乐做了不少好事。现在,这个国家的人民的一半都——直接或间接地——为电视工作。它消灭了失业、就业过多、罢工、神经官能症。战争、住房问题、犯罪和足球赌博。不间断的娱乐一定会留在这里。”
“你说得真好,”尼塔说。她实际上已靠在他身上了。“可你做了什么事要住那么长时间监狱呢?”
“我是最后一任首相,”布莱克。杰克说,“我投票反对不间断的娱乐。”
尼塔惊讶得喘不过气来。
里克亦然。他拉下脸来,说:“我不愿意你这样的人在我们家里。我得告诉你,你必须在布罗甘手表公司的节目上演前离开这里。”
“啊,别让他走,”尼塔恳求道。她突然明白了,这正是她要等待的那种人。他很可能是流言中所说的那个颠覆运动的领袖;他会在全国所有墙上的屏幕上产生干扰;但她可以原谅——别鼓掌!——任何事情,如果他愿意再看她一眼的话。
“我说‘走’,”里克要求道。
“我无意留在这里,”布莱克。杰克冷冷地说,“我正要去巴黎,或西班牙,或印度、或某个没有不间断的娱乐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首先到了这儿呢?”里克问。
“只不过是为了弄点路上吃的东西。总督的飞机上没有食物可供长途飞行。你肯定会帮我这个忙吧?”
“我们当然会的——如果你必须走的话。”尼塔说。
“为什么?”里克问,“我要帮罪犯一点儿忙,我就不是人。”但是,他瞥见妻子握紧了拳头,眼里冒出火来,就可怜巴巴地咕哝道:“好吧,叫汉斯来,把东西放到起居室里去。”
那个自称首相的人热情地转向尼塔:“我怎样才能感谢你的帮助呢,太太?”
他吁了一口气。“你肯定会忘掉我,可我永远忘不了你!”
“我也忘不了你,”她说,“我想——噢……我想你真好,还有——还有我恨电视。”
她泪眼汪汪地抬头望着他。他紧握着她的手。这是她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刻;她的心告诉她,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了生命的真谛。现在,他正向她身上靠去——里克又回到屋内。
似乎怕他们俩单独在一起,里克很快就回来了,拿来一筐干李子,两盒软泥肠,一块蛋糕,一袋脱过水的古代英国产的鱼肉松(没有比陈年的食品更好的食品了)和一听以前剩下来的格林鲍姆罐头。
“拿去吧,”他生硬地说,“现在走吧。”
布莱克。杰克顺从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看起来的确乐意离去,尼塔失望地想;但是,毫无疑问,他可能甩掉的警察还想找到他的行踪,他不能再拖延了。
里克眼看这个不速之客冒雪出了门,雪一直接气象局的意思下着,布莱克。杰克把食物放在他的直升机的底部,姿态优雅地跳进驾驶座舱里。他扬起手,具有讽刺意味地敬了个礼,喊道:“圣诞快乐!‘直升机起飞了。
“再见!”尼塔富有感情地喊道,接着更加富有感情地喊道:“BonVoyage(法文:一路平安)!”
然而,飞机已经消失在一团团飞旋着的白雪中了。
“进去吧,”里克咕哝道。
他们彼此无话,里克心绪恶劣,忿忿地看着屏幕。不知为什么,现在兴味索然了。H布罗甘手表公司的表演也失去了吸引力。他站起来,不停地踱着,抚弄着太迪式领带。
“见鬼,”他说,“试试白星。我不相信会有监视的人看着我们。我们需要换换口味,就是这么回事。”
他拨到白星A台,惊讶得喘不过气来。尼塔也是如此,只是稍微更强烈些。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华丽的小客厅。一个衣冠楚楚的广播员和三个衣冠楚楚的客人正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人进去,走近摄影机。
这个人身披一件时髦斗篷,头发中有一缕明显的白发,很容易认出来。他向看不见的观众弯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