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能怎么样呢?”
六
盖尔霍恩在操纵装置前弯下身来,透过挡风玻璃向外窥望。
“老家伙,别打算要花招。”他喃喃地说。
我不可能有什么举动。我累得疲惫不堪,左臂疼得火辣辣的。发动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显得更近了。我听得出它们的声音以十分奇特的方式消失了,我忽地似乎觉得我的汽车正在相互交谈。
后面传来了杂乱的喇叭声。我转过身来,盖尔霍恩也匆匆地向反光镜看去。在两条单向行车公路上,都有许多车辆尾随着我们。
盖尔霍恩恐惧地大叫一声,接着发疯似地笑了起来。
我大声喊道:“停车!把车停住!”
因为前方不足1/4英里的地方,借着路旁2辆轿车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见萨莉,她那漂亮的车身横停在公路上。两辆汽车窜进对面的公路,在我们左边行驶,始终紧随着我们,不让盖尔霍恩躲开。
可是他无意躲开,他把手指批在全速前进的按钮上,不再移动。
他说:“在这儿吓唬我是没用的。老家伙,这辆车比萨莉重5倍,我们就会像撞1只死猫那样把她撞出公路。”
我知道他能这样干的。这辆车现在是用人工操纵,他的手指又放在按钮上。我知道他也会这样干的。
我摇下车窗,伸出头。“萨莉,”我拼命地呼喊着,“闪开,萨莉!”
我的声音被制动器所发出的尖叫声所淹没。我觉得我自己猛地向前倾倒,我听到盖尔霍恩呼呼地喘着粗气。
我说:“出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问得真够蠢的,因为我们停了下来。这就是所生了的事情。萨莉和这辆车相距5英尺之远网。5倍于她的重量撞在她的身上,她动都不动,她真有勇气。
盖尔霍恩使劲地拉着人工弹簧开关。“它该管用嘛,”他嘴里不住地嗫嚅着,“应该管用嘛。”
我说,“你不该这样箍住发动机,技师。任何一条电路都可能会交选在一起的。”
他气急败坏地盯着我,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他的头发杂乱地缠结在前额上,他抬起了手。
“这将是你的最后一次忠告了,老家伙。”
我知道他的针尖手枪就要开火。
我靠在车门上。看着他的手抬起来。这时车门突然打开。我向后一仰跌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我听见车门又好地关上了。
我跪了起来,恰好看见盖尔霍恩正徒劳无益地想打开关闭的车窗,接着他很快隔着玻璃向我瞄准。他不可能开枪了。汽车带着可怕的吼声开动起来,盖尔霍恩蓦地向后倒去。
萨莉已经不在公路上。我看到盖尔霍恩那辆汽车的尾灯在公路上忽隐忽现,扬长而去。
我精疲力竭,原地不动坐在公路的右边。我把头埋在交叉的手臂之中,想歇口气平静下来。
我听见有一辆车悄悄地在我身旁停下。我抬头一看,是萨莉。她的前门缓缓地——可以说是满怀柔情地——向我打开。
5年了,没有一个人驾驶过萨莉——不用说,除了盖尔霍恩——我知道对于一辆汽车来说,像这样的自由该是多么珍贵。我对萨莉的这种表示真是感激涕零。可是,我只是说:“谢谢你,萨莉,我还是坐一辆新来的车吧。”
我站了起来,转身离去。然而,萨莉却像芭蕾舞演员那样,玲巧麻俐地再一次驶到我的面前。我不能伤害她的感情,于是坐了进去。她的前座有一种自动汽车所具有的优雅、清新的香味,这种香味使她自身洁无瑕疵。我怀着感激之情在前座躺下。我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平稳、无声、迅速地把我安然送回家中。
第2天晚上,赫斯特太太十分激动地给我送来了一份电讯稿。
“是关于盖尔霍恩先生的消息,”她说:“那个曾经来看过你的人。”
“他怎么啦?”
我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人们发现他死了,”她说,“想不到吧,他竟会死在一条沟里。”
“也许根本就不是他呢?”我咕哝着。
“雷蒙德盖尔霍恩,”她高声说道,“不会有两个盖尔霍恩,是吧?相貌特征也相符。天哪!这是怎么个死法呀?他的手臂和身上还发现有轮胎印。我很高兴已验证是被公共汽车所压,否则他们就会到我们这儿来了。”
“出事的地点靠这儿近吗?”我忧虑不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