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亲。
他父母亲现在可能急出病来了。
约翰尼记得彭伯顿大夫红润的圆脸,他总是笑嘻嘻的。但他对约翰尼父亲说话时,神情严肃地摇着头:“你并不富有,花那么多钱是愚蠢的,白血病是无法治好的。你可以把孩子送到某个研究中心去,他们也许会在他身上试验新的治疗方法,但这也救不了你的孩子。此病无药可救。”
办公室的门只露开了一条狭狭的缝,但这已足够让约翰尼听到里面的谈话了。
约翰尼父亲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十分震惊:“可是……他看上去很好,他自己也说感觉不错。”
“我知道,”彭伯顿说话的声音沉重,就像他那胖得滚圆的身子一样沉重,“但事实是严酷的,孩子活不了一年,病已经很重了。幸运的是,患这种病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到后期才……”。
接着,约翰尼听到他父亲哭了,哭得很伤心。
他和父亲一起乘车回家。第二天早上,他母亲看上去哭了整整一夜。但他们对约翰尼只字未提,约翰尼也不告诉他们听到了彭伯顿大夫的谈话。
也许,如果他有兄弟姊妹与之谈谈,心情就会好些。但他不能告诉学校里的同学或邻里的朋友,如果你对他们说:“嗨,尼科……我圣诞节前后就要死了。”他们会怎么说呢?
不,约翰尼不能那样做,他保持沉默,就像阿帕切人①一样。他常常梦想自己是个阿帕切人。他越来越少和朋友们一起玩了,而越来越多自己一个人独处。
【① 美国西南部一印第安部族名。】
这时,外星飞船出现了。
这飞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吧!从外星球来的飞船总不会偶然停在你的后院吧!
外星人为什么要到地球上来呢?
没有人知道,约翰尼也不想知道。他所需要的是有机会和他们谈谈,要求他们治好他的病。也许能治好——谁知道呢?——也许,他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找到他,并给他治病!
他背靠树干感到瞌睡了。空气热得发烫,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天黑之前,约翰尼不能有什么作为。约翰尼百思不解,想得头脑发涨,眼皮也越来越重了,最后他终于睡着了。
“约翰尼多纳托!”
这一声喊叫犹如雷鸣,一下子把约翰尼惊醒了。
“约翰尼。多纳托!我是沃纳警官。我们知道你就在附近,从你藏身的地方出来吧!”
约翰尼立即伏倒在地上四下张望,枯树四周灌木茂密,他们不可能发现他。环顾周围,也看不到沃纳警官和其他人的影子。
这时,声音似乎渐渐远去。约翰尼意识到,原来州警官是在用手提式扩音器喊叫。
约翰尼慢慢爬到山顶上,他尽量贴近地面并藏在稀疏的草丛中。
在他右边几百码的地方,沃纳警官正在发烫的沙漠上慢慢走着。他把警官帽推在脑后,全身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他把手提式扩音器放在嘴上喊叫着,所以约翰尼看不清他的脸,而他戴的太阳眼镜闪闪发光,遮住了他上半部的脸。
警官正在远去,但仍不断地呼喊着:“见鬼,约翰尼,我知道你就在附近!难道还要我再叫警车和直升机来找你吗,你这不听话的孩子!”
直升飞机!约翰尼皱起了眉头。就是来十几辆警车他们也找不到他,可直升机就另外一回事了。
他大汗淋漓地爬进坑里,又把食品袋和水罐也放进去,然后在自己身上盖上毛毯。
毛毯是棕色的,直升飞机也许无法发现。约翰尼躺在毛毯下,把自己想象成阿帕切族的战士,正在躲避军队的搜捕。
他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说话声又吵醒了他。这次不止一个人在讲话,而且非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