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一个房间!快!我们要占领这座大楼。”一个新的声音代替了原来的声音。这次是个女人的声音,带有东亚口音。瑞斯不明白为什么她原来没有注意到第一个说话人的性别。“这是谁?”
“你好,士兵瑞斯。这里是卡尔前中校。在以下的战斗中你将由我来指挥。现在让我们继续,瑞斯。你的任务是守卫大楼,清除敌人。现在,你要提高警惕。你们小队已经失去一名队员啦。他的监视器显示一名手持老式机枪的家伙开枪击中了卢恩的脸。我们的人要戴上面具,不然,该死的敌人会走运的。”
“卢恩中弹了?”瑞斯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她知道她脑子里失去的东西应该叫什么:震惊、悲痛、悲伤。然而这几种情感一碰头就都消失了。她把装满子弹的弹夹推上枪膛,然后冲向走廊。
她突然站住了。有什么东西在刺激她的鼻子,刺激她的记忆。医院的气味,药味儿……
军医试着用一根长针戳安德鲁的肚子,他疼得惨叫着。她抚弄着他的头发,感觉到克里斯蒂在下面死死拉着她的袖子,袖子上的二等兵臂章可是她最近刚刚得到的。她刚把儿子摔在那张手术台上,她希望女儿能放松点。当她的儿子第二次把医生的手推开时,她怒不可遏。
“安德鲁,住手!”她早就告诉过儿子:“无论军队为我们做什么,你都应当感激他们。在这个管制区内,有成千上万个儿童,他们的父母没有能力带他们去找医生种痘。没有军队你就会很弱,像阿美一样。”
她的孩子,克里斯蒂和安德鲁在她母亲家里很安全。无论瑞斯是死是活,他们都可以靠她的退役军人津贴过活……
想起这些,瑞斯有些站不稳了,她抓住一辆医用推车,才没有摔倒。阿美是她的大女儿,她死了,就因为瑞斯没有足够的钱使自己和孩子们保持健康。阿美,那个在卡片里挥着手的孩子。她由于免疫机能低下而死去,死的时候,和瑞斯刚刚杀害的孩子们一样大。
“瑞斯?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们已经占领了大楼。现在向主要目标出击,在马基拉多拉地区。坐标089-20,067-58,参照你手腕上的球形定位卫星监视器。不能再让工厂遭到进一步破坏了,所以我们只能以小组为单位向前推进。你,第一小队的瑞斯,一定要密切注意你的化学监视器,如果它门红灯,就说明有毒气,你就必须使用防毒面具。也许,你要离工厂更近一些。瑞斯,听明白了吗?”
医院里的枪声已经停了,但是瑞斯还能听到远处街上传来的枪炮声。随着一阵重重的穿皮靴的脚步声,瑞斯的小队的其他成员从她身旁经过,一路小跑着穿过走廊,打开了前门。后面的两个人拖着卢恩的尸体,他血淋淋的头在门口石梯上颠扑着。
瑞斯闭上眼睛,想着卢恩曾经说过的话……她抬起手臂凑到鼻子边问了闻,酒的气味儿还在,那是她在储存酒的房子里跌了一跤时沾上的。它勾起了她的记忆……
“我不明白为什么泛拉丁要跟美国军队结盟,来对付那些叛匪。”卢恩说,当时他们正愉快地呷着酒。“我是说,难道他们对当地的军事力量不够信任,而不雇佣他们?为什么要采用传输的办法?一巳我们进入目标,还要通过常规手段把我们抽取出来。为什么不采用正常的空降手段?”
她耸耸肩:“也许他们担心打草惊蛇,那样的话,叛匪们会毁了工厂。传输可以出其不意;它可以减少我们的伤亡。”
卢恩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说:“让我气愤的是,那些军官在控制我们,他们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担心什么——经过第一次传输之后,我们的大脑不是都被搅乱了吗?”
“在下达的简令里,他们说首次扰频有可能发生。但只有百分之一。天已经很晚了。”她打着呵欠说,“可笑,第二次传输,比率竟能升至百分之九十。毫无疑问他们只把它用在阵亡者身上了。”
卢恩举起酒杯,建议干杯。“为那些传送回来的阵亡者——也为我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