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建刚 译
一
我相信,我第一个注意到在罗伯特罗基的事情上终于出了点破绽。上帝知道,那是我们全套计划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个错误。
按理说这是绝对不会暴露出来的。一切都准备得很好,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考虑,整个项目都由我们最优秀的人进行了极为准确的计算。
如您所知,罗伯特罗基是“维加”号远程飞船的第一领航员。您自己说说:那个主意本身不是很完美吗?我们哪能预见罗伯特罗基会飞往服务站呢?
那天下午,有人头一次告诉我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正作为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坐在“到斜银河去”咖啡店里。
我要是没有喝咖啡就好了!我根本不喜欢咖啡。那里的人们当然知道这个,所以开始时什么也没给我上。他们那儿有了解我的人。
可是那帮听众!店里总是相当满,主要是年轻人喜欢在这里聚会。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声音特别大。
不难猜到他们在议论什么。
“最可怕的是你再也认不出他们了!”一个站在咖啡屋后面某处的人说。
红头发大笑起来:“你找个人用把锤子照他的脑袋来这么一下不就得了!”
“你们何曾听见过一个机器人会‘嗷嗷’叫的?”另一个问道。
“就是!”红头发说道,“它们要让服务站修理受伤的地方不假,可它们根本不知道疼痛。”
“而且它们从不还手。”另一个补充说。
“要是这样就更好了!”
“可要是别人对我用锤子……”
“你大概就是个机器人吧?”
“我们到底要机器人干吗?”
“干吗,你能连续24个钟头不停地开车吗?如果不得已,你愿意一刻不停地干它四个礼拜的工作吗?”
“话虽如此,”另一个人说,“但它们看起来太像人了——你根本没法认出它们!”
男人们在一片混乱中争论了好几分钟。然后红头发很认真地转向我:“您对此怎么看,老人家?”
所有的脑袋都朝我转过来,我看见至少有十二张脸。“对什么怎么看?”我反问道,以便争取时间。
“对那些机器人呗!”
“我祖父的祖父,”我郑重地说——这是个小小的谎言,我连我的父亲都不认识,“是个和蔼的、想来连汽车都没见过的绅士。他说,如果在街上并非一切遂愿,那么步行者也是人……”
此时相当安静,只有那个在前面服务的乔依,脸上显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他们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大笑起来。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已经解决了,但是我听见他们还在笑:“就好像曾经见过步行的机器人儿似的!”
我抬头看,发现我有伴了。一个年轻人,高个儿,魁梧,脸很光滑,径直坐到了我的桌边上。当乔依想问他要什么时,他疲倦地表示拒绝。
“真可怕。”他说。
“什么,咖啡吗?”
“这些人,”他问答,“我再也受不了了,您知道……”
我仔细端详他,发现他有一双非常悲伤的眼睛。“唉,年轻人,”我继续说,“您不喜欢机器人,只是因为它们比您更强大,在许多地方比您更好罢了。”
“以前还没有这样,”那人说,“要知道,我在外界呆了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