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梓 译
长期以来人们嘲笑我是“木头脑瓜子”。尽管大家至今还这样叫,而且嘲笑得更加厉害,不过这已不符事实。
我现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对谁都没透露过这一点,这不能说。一旦大家明白事实真相,就会对我加倍提防。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他们不可能想到。我走起路来仍然那么磨磨蹭蹭,我的目光依然那么空虚,嘴里仍是嘟嘟囔囔地唠叨,胡言乱语。其实这些都是伪装,而且还得防止伪装过头,我要绝对避免引起人们的疑心!
这一切都是从那天早上开始的,当时我本打算去钓鱼。
早饭时我对妈妈说想去钓鱼,她并不反对。她了解我喜欢钓鱼,钓鱼时从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去吧,吉姆,”她温柔地说,“鱼的滋味可鲜美啦。”
“我知道在哪里能钓到鱼,”我说,“就在阿尔夫家后面的大水塘里!”
“孩子,别和阿尔夫先生吵嘴,”妈妈警告说,“如果你不喜欢他……”
“他骗我!他让我干活却不付工钱,还总是嘲弄我。”
我本不该提起这事,因为妈妈只要一听有人嘲笑我就非常难过。不过这次她却耐心地劝慰我说:“算了,别放在心上。好好记住马丁牧师上个礼拜天说过的话,他说……”
“我记得他所说的话,但是当人们嘲笑我时,我还是很不痛快,我不允许别人讥笑我。”
“好吧,”妈妈忧郁地说,“就不允许他们讥笑好啦。”
我寻思马丁牧师是讲过有关人要谦逊温顺等道理。不过我深知他的为人,知道他是如何对待风琴师杰尼的。
早饭后我去板棚拿鱼标,巴司跑来凑热闹。除妈妈以外,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狗并不会说话……可是它从来也不嘲笑我。
挖好蚯蚓,我问巴司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去钓鱼。我看出它非常高兴,就到对面告诉洛松太太说巴司跟我要出去。尽管巴司整天一直和我形影不离,但这毕竟是她的狗。
我们就这么出发了,我扛着钓竿走在头里,巴司紧跟在后,显出我是个显赫人物。巴司总是为能和我在一起而骄傲。
我们走过银行,透过大玻璃窗我看到银行家佩顿坐在写字桌后。真神气十足!的确称得上是曼泼尔顿的知名人士。我放慢步伐,表示我对他的憎恨。
我和妈妈本来并不住在目前这所破房子里,这完全是因为爸爸死后,佩顿硬是剥夺了我们赎回抵押原住房的权利。
我们又走过阿尔夫的农庄,这是本地最好的一家农场。我也同样恨他,不过没有对佩顿恨得那么深。阿尔夫的罪过稍许轻一些,他只是没有付我加班的工资。
阿尔夫是个魁梧而好夸口的人,作为农场主他干得挺不错,农场效益很好。有一个很大的新牛棚,只有他才能决定要不要把牛棚漆成跟其它牛棚相同的红色,但结果他决定漆成白底带上斜条,有谁见过带斜条的牛棚呢?
走过阿尔夫家以后,我和巴司从大路转向草地并朝小河走去,再过去就是那个水塘……
那头获过奖牌的公牛在草地的另一端,和阿尔夫的其它家畜在一起。它一见到我们就直冲过来——倒不是为了发起攻击,这只是常规,看看是谁侵犯了它的领地。我对它并不害怕,因为给阿尔夫打工的那个夏天我和它相处得非常友好,经常喂它爱吃的草,还给它搔耳根。阿尔夫总骂我是疯子或傻瓜,他警告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公牛会要了我的命。
“永远别相信公牛。”阿尔夫说。
公牛走近后认出是我,知道我们对它没有恶意,就回到畜群去了。
我们径直来到水塘开始垂钓,巴司欢吠蹦跳,沿着河岸上游奔去。我的运气不佳,因为统共只钓到几条毛毛鱼。
当时我百无聊赖,异想天开:如果划定一小块土地……比如说100平方英尺吧,如果仔细观察这块地,那里面能长出多少棵植物呢?我望着身旁的那块地出神,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野草:例如蒲公英、酸模菜、少许野芹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