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安娜说,“谢谢你,”她并不能保证半小时就够了,但她知道她能够解决她遇到的所有麻烦。
她在路边展示了二十三分钟左右,一辆车停下来了。她很高兴只花了这点时间。
那嫖客想把价格砍到三十英镑,但他那辆车的款式外形向世界展示他并不是个手头紧的人,而路边的女人也没一个象她那样有味道。
这个客人是个聪明的家伙,他了解自己的品味,也知道如何显示,他可能没想到过,医生们费了多大的唇舌向安娜解释她身上发生的一切,让她服从医疗程序,而不是他的胡说八道。他也没有想到,她对他认为应该从这个事件中学到的教训丝毫不感兴趣。她不想纠正他的观念,因为他是要给钱的,而且,这些滔滔不绝的话语能使人分心,使她不去注意在这种短暂而痛苦的性交中的其他各种各样的细节。
“整个享乐的阶级不应该被注册登记,”他断章取义地用着一些术语。“这是经电脑设计过的令人着迷的蛋白质,但是,仅仅因为在控制空间中呈稳定状态就认为在精神状态上也能稳定是不对的。用精神状态这个词来指述是一种礼貌的说法,你用妓女的知识去理解就够了。他们说,他们计划进行地点和轨迹变换,我觉得他们是在用一座木城堡来抵抗一条火龙。我的意思是,这种东西已知不受控制了。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为之感到悲伤——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试过了这儿的所有人。我从来不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赴宴的妓女,我是说把所有的钱花在一个人身上是愚不可及的,就象交尾的母螳螂吃掉公的一样,根本就没什么意思。我喜欢各种东西。我喜欢甜的,也喜欢酸的。象我这样的人才是二十一世纪的公民,你懂的。在我们这样的世界中,陌生恐怖是行不通的——你得另想办法。陌生恐怖就是复制今天到明天去,不敢尝试新东西。就在这儿呆着吧,宝贝,你会发现自己吃香得很。他们没治好你是你的运气,你会慢慢适应的,就象我一样。”
她知道自己以自己的方法在改变,并不是通过每天定时服下的药品。她改变了自己的思维,灵魂,她知道,通过这样的改变她还改变了自己的化学体质,在那些基因工程师和专家系统无法预测的细微方面。她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阿伦对她的感情就是真正的爱,不是毒瘾能够说明的。如果仅仅是因为上瘾的话,就根本不存在问题了;他只需要另外找一个女孩,那女孩可以有与她相同的毒素体质,而且可以免疫,那就行了。
那嫖客并不是个坏家伙,各方面看起来都不是。他用现金付给安娜钱,把她载到兰柏斯地铁站门口,他说,正好顺路——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就是爱莎贝尔的隔壁邻居。安娜没问其他细节,如果她问了,他也不会说的。这种事儿也有必须严格遵守的礼节。
安娜回到教堂的时候,坟墓已经填上了,挖坟的人把花环在地基那安排得中规中矩。安娜在决定如何放置自己的花环之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其他几个。
她有点吃惊地发觉自己开始的判断是错误的,这儿有几个基因组合的花环。她很快地想到了,这只是一种虚荣的怪异消费的表现。阿伦那些亲戚朋友中富裕的几个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炫耀一番。
她安置好了花圈,退后一步,看着自己的作品。
“我并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她说。“在巴黎,这会被认为是浪漫——男人们为妓女而疯狂,当她得了无法预料的性病的时候,他就疯狂地开车撞个粉碎,——在派勒恩,这简直是笑话。你是个完完全全的傻子,我甚至不爱你……但我的思维因为我的变异手术下了地狱,所以,如果我能爱你,也许我会爱你的。谁知道呢?”
我也不想这一切发生,他说。这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我熬过了最痛苦的脱瘾阶段,本来可以很好的。也许我还可以和凯蒂和好,也许我可以开始变成人们希望的样子。
“循规蹈矩的私生子,”她说。“你使这些听上去全象是借口。你真的这么想吗?这只是你一个时期的想法,对不对?这只是与一个疯了的妓女的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