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尾随类人猿一街区远。当它们到达附近那口池塘时,我便紧紧地尾随其后,果然不出所料,它们完全丧失了警惕,四只类人猿沿着月光鳞鳞的水边一条路跑去,另一只踏上右边那条路。
机会到了。我将手枪插腰包里,解下猎刀,大步流星,迅速地追到那位孤独的逃跑者身后,挥刀向类人猿刺去,这时,它才注意到我,惊叫一声,笨拙地扭转身体,胸部躲过了利刃,但肩部却挨了一刀。
我从类人猿身上拔出了猎刀。我必须几刀将它杀死,于是我又举起历经一个多世纪依然寒光闪闪的利刀,刺进它的身体。那家伙挨了两刀,但还没有咽气。只见它向我转过身,身体猛然一抖,挣脱仍然陷在肉体里的猎刀,随即又死死地抓住我。
我拼命将一只手伸到类人猿背后摸刀,另一手险挡它的利爪抓我的喉部。我们搏斗时,它居然对我说话了。我惊恐失色,浑身起鸡皮疙瘩。
类人猿的口鼻畸形,牙齿很长,发音含混不清,而且同其它动物一样,缺乏语法概念。尽管如此,我还是听懂了大意。
“死了人人杀死杀死兄弟杀死。兄弟。”
“闭嘴,闭上你的嘴。”
“兄弟死了死了人刀杀死的。”
我的手指终于摸到露在类人猿背部的刀柄,拔出刀来,再次刺进去。它猛然喵的一声,吐了一大口气,喷了我满脸鲜血。我感觉到它的肌肉泄完了元气,正如水从碗里流走一样。它呻吟了几声,便无刀地卷缩在我的怀里。我将尸体放倒在草地上,环顾四周。其它类人猿早已沿着大街远去,显然,这场短暂的搏斗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尽管四周静悄悄的,我还是感到不安,忍不住纳闷,究竟是什么危险驱使类人猿没命地往市中心逃窜。
我将温暖松软的尸体搭在肩上,跑进邻近一条背街。但由于路上灌木浓密,荆棘从生,遍布灿烂的黄玫瑰,我不得不放慢速度,折腾了好一阵才到达附近的大街。街角落矗立着一座建筑物,是两层楼的灰石头结构住宅,顿时,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我一步三梯冲上前门已经凹陷的台阶,穿过一条从前是门的沟,进入幽暗的客厅,悄然无声,眼睛适应一下昏暗,同时尖起耳朵探听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
我终于踏实了,呆在房子里安然无恙。
我把尸体轻轻地放在大理石地板上。太紧张了,好一阵我从房门口沿着我来的路望去,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最终决定收拾我的猎物,剥皮。于是将类人猿的头扭过来,露出脖颈,用刀割开一道很深的口子,将体内的血滴干。随即,我将尸体四脚长躺,沿着腹部轻轻划一刀,割进四肢,以便剥皮。刚开始剥皮时,突然脖子感觉到冷冰冰的金属,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
一个轻微的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嘶嘶响起,“今晚你动作太慢了,我的孩子。太慢了,要是我的话,我早已掏出你的内脏,嘴里已经品尝了你的美味了。你慢得我真害羞,怎么这么容易就抓住你了。要是能改进你这个贱种,我真想杀了你,这倒下是因为我饥饿的缘故。不过,那就意味着我收养你失败了,你不觉得是这样吗。希拉里?”
矛尖的压力离开了我,我转过身去面对丹东。有3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他的变化令我大吃一惊。在我心目中,他似乎一直都很老,但现在却由于什么原因又老了一头。眼睛下面密布黑色的皱皮,左面颊中风了,头发全白了。可是,老人刚才玩卑劣的伎俩耍了我,再加之我们之间的冲突,因此,我对他毫无怜悯之感。
“如果你再这样对我,我要把你的老命收了,丹东。”
“你现在会吗,孩子?我想不会的。为什么呢?因为你首先得抓住我,而你恰恰抓不住我。难道你不这样看吗?”
没有必要和丹东争论。于是,我咽下怒气,转身背向着他,开始剖腹取类人猿的肠肠肚肚。我把手伸进腹腔,掏出肚肠内脏,这时,老人窜过来,说:“我吃了一个月的耗子,腻透了。我心子给我吧。”
我没有理睬他的请求:“你这么狡猾的猎人不可能,丹东,不可能吃耗子,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