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太郎站起来,走到洗浴室,关上门,打开开关,一种精致的白粉喷射出来覆盖在他无毛的身体上,如同雪人一般。淡淡的香水味掩盖了他皮肤的气味,这种气味必要时可以转移昆虫们的注意力。他微笑着,露出了微脱的牙齿。过敏反应正开始在他身体上形成粉红色的柔软的小旋涡,像河渠一样。很快地这些昆虫将按不同色彩爬上这些小路,为他提供了使艺术达到最高境界的戏装。
任务完成了,伊太郎重调了一下控制器,暖空气包围了他,把他身上多余的白粉刷到了地上。他已感到创作的兴奋正充盈在他的体内。走出洗浴室,他活动活动脖子,头来回地转了几下,伸伸腰,脉搏开始加速跳动,嘴唇松弛了下来。他是个创造者,他要让他们了解这一点。他转过身,宝贝昆虫正看着他,伊太郎使他们感到更饥饿了。
“山本”,他用轻轻的假声低语道。“我要为你而创造,你会看到的。”
接下来,伊太郎抬起生殖器,把它轻轻地推进盆骨腔里,找来一条干净的带子,把它固定在两腿间合适的位置。这是使身体更具流线型的最后一笔。无性的他将在无限的空间内自由发挥他的技术,任观众任意想象。
这些宝贝昆虫仍在看着他,伊太郎想象着他能预先听见他们饥饿的呻吟——我们要,我们要,给我们!
意识到至少这些不世故的生物需要他,他倍感愉悦。他们将帮他使艺术达到最高境界。
两小时后,他才对镜子中的自己感到满意。并再一次为自己的形象及无穷的艺术才能而惊讶。如果四十岁时他已被看作技艺大师,那么现在人们将称他什么呢?几个世纪之后他代表着技巧,但这种技巧不也是真正最终的创造吗?要保留一个,另一个也必须存在。
伊太郎把饰带缠在头上,这是他惟一使用的传统服饰中的一件。大然色彩,“shogun‘s”是它的古名,在他粉白色的脸上划出一条分界线来,这是财富的象征,它突出了红色化妆的可泊、这种丰富的幻觉和受挫的愿望将激起观众的欲望。
伊太郎沉浸在梦幻中,身体在镜子前塑造着梦的形式。他自己应该感到满足了,叫他并不满足。这个世界不给他隐私权,不允许他有自由的愿望,甚至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和无尽财富的补偿也满足不了他,他永远不会满足。伊太郎的眼中闪着欲望的光芒。
宝贝昆虫看着他,他们有着与他同样的欲望。
观众进来时,伊太郎已经准备就绪了。
歌舞伎大师把五只温驯的虫后分别放在心脏、肝、后背和左股上,虫后一边跳动着,发着光,一边等着成群的子民加入它的行列。一辈子的技巧训练得他在每次昆虫进入表演场时都能控制自己的恐惧。
舞台由无形的超音波墙围起来。在这儿,伊太郎将为国家的荣誉而表演。每个歌舞伎表演舞台的后部都没有供演员迅速撤离而特别准备的小门,也没有通向观众便于逃离的“花径”。他呆在自己的巢里向外看着。
这些昆虫成群地进来了,同一色彩的昆虫聚在一起,靠拢过来保护他们各自的王后伊太郎感到神经紧张,但他极力保持平静。
红色的一组,颜色由深琥珀色到深红色,像他预想的那样聚集在他心脏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