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啦,奥托舅舅比我高一英尺,比我重三十磅,壮得像头公牛,当这样的人把你当作小鸡拎起时,你唯一的防御手段就是得让他看见你的面色已经煞白。
当时我也这样做了——整个脸由青转白。
他这才松开了手,把我放下地面。
“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他意味深长地说:“这是机密,懂吗?
“我无声地点点头,即使我想要说什么也办不到,呼吸系统受损是不能马上恢复的。
“我可以马上演示给你看。”舅舅说。
但我只想逗留在门旁边。
他又问:“你带有什么小本子或写有你字迹的纸头吗?”
我往背心内袋里摸索,那里正好有本手册,是我准备和当事人谈话是记录用的。
“甭拿给我看,从上面扯下一张有字迹的纸并撕成碎片,放到这个量筒里。”
我把那张纸撕成上百张碎片。
他仔细看着这些碎片,又忙着摆布一台什么机器,机器的托盘上固定了一块磨砂玻璃像是个放置牙科器械的盘子。最后他说:“啊哈!”同时我也惊叫起来。
玻璃板的上方空间出现某些模糊的图象,我越是仔细看它,它也越来越清晰,眼前的确就是我原来亲手从笔记本上撕下的那张纸,一眼就能辨认,因为上面的字迹十分完整。
“能用手摸吗?”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这部分是由于激动,部分是由于舅舅刚才为我上警惕课是所施展的温柔手段的后果。
“不,你摸不到,”他答说,他的手穿透过图象,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我也把手伸进去,除了空虚以外,一无所遇。
“这是四维抛物面在一个时间焦点上截取到的图象。它的另一个焦点则对准了纸片的还没被撕碎时的那个时间点。这台机器能通过超矢量时间来跟踪探索出它所聚集的分子的原状。”
“舅舅,您是否想过警察当局为了这台机器会付给您多少钱吗?它对于侦察机关简直是无价之宝……”
我立时三刻箝住了舌头,我完全不喜欢舅舅沉下脸来时的那副怪样,所以我赶快换成彬彬有礼的样子问:
“您好像想说些什么,舅舅?”
他还算沉着,我的奥托舅舅,他只是在对整个实验室大叫大吼:“我再声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外甥!我的发明--这是我自己的发明。我需要资本,但我不想出卖我的思想。我要开办一所长笛工厂这是我的第一目标。昨天我曾发誓,决不再让利己主义者们阻挡世界去倾听伟大的音乐!也不要让我的名字作为杀人者而留在历史扛,难道`施梅里马依效应”只能用来毁坏人的大脑?它不是能给人民以伟大的音乐率受?美妙绝伦的音乐!”
这位预言家挥舞手臂,一手向墙,一手叉腰。连窗玻璃都由于他的低音而发颠。
“但如果不利用这台机器,你上哪儿去弄到钱呢?”
“我还没说出全部的成果:我能够使图像物质化,使它们成为真正的实物,您想要是这东西非常珍贵呢?”
这一来,我们的谈话当然截然不同了。
“您指的是能恢复那些遗失的文,湮没的手稿或珍版?是吗?”
“不,没有原物是不行的,这里有两到三点困难”
我怕他还要罗唆不休,感谢上帝他就只提到了三点困难:“首先我得见到过那件真正的实物,才能使机器聚准许时间焦点,否则就无法从过去中拿回它们。”他又说“其次,我只能从过去取来重量为一克的东西,就是一盎斯的三十分之一!”
“为什么?是机器的能力不够吗?”,
舅舅愤然皱起眉头:
“这是由于逆反指数的耦合关系,即使把宇宙中的全部能量都用上,也不能从过去取回大于二克的物质。”
这种解释仍然使我浑浑噩噩。
“噢,那第三点困难呢?“我又问。
“在两个时间焦点之间的距离越大,这种联系也就越发困难。简单说,时间范围只能限制在一百五十年之内。”
“我懂了,”我说,尽管我什么都没听懂,我还是尽量使自己像个职业法学家在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