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把,好吗?”帕弗雷什问。
“您得摆弄这东西。”尼娜指着地上的蝙蝠龙说。
“请多加小心,别染上什么病。”列斯金预先提醒。
“现在都回食堂吧,”尼娜嘱咐,“继续吃饭。”
帕弗雷什利索地为小塔妮娅处理好伤口。小塔妮娅以同样的坚毅,忍受住疼痛,忍受住帕弗雷什的责怪。同时,她讲述着:“死了的这一头相当小,它有妈妈。那蝙蝠龙妈妈很快就会到这里来找我们的。蝙蝠龙凌空盘旋,酷似老鹰。它俯冲下来,如同巨石,转眼就到眼前。假如你身穿黑色或墨绿色衣服,或许尚可躲过一劫,倘若在它看来是鲜亮的斑点,那就好比斗牛眼前的红布了。我们连脸上也涂得脏兮兮的,那是迫不得已呀。”
“难道不弄脏就绝对不行吗?”
“我们又不会画脸谱。宇航服太亮,老穿着也不行。脸上蒙一层面纱倒可以,尼娜正是这样做的。不过这里气候闷热,蒙着面纱工作,只有她吃得消。”
9
“我们好像特地吓唬了您一回,”尼娜抱歉地说,“这不是一颗行星,简直是一个噩梦、一部科幻小说,神秘莫测。”
“年轻的科学考察人员丧失了生命安全的保障。”吉姆支持尼娜的看法。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蝙蝠龙呢?”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一支科学考察队只字未提蝙蝠龙。我琢磨他们的营地在海岸线上,动物区系不同。那时正逢雨季,大雨如注,从早到晚下个不停,这些猛禽都躲进窝里了。”
“雨季刚一结束,气候渐渐暖和。我和尼娜准备外出转转。我钻进越野车,她搬着仪器。至于她是怎么机警地感觉到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尼娜突然飞快地冲进来将车门‘砰’的关上。蝙蝠龙在车子顶棚上搅得嘣嘣乱响。尼娜,你记得吧?……”
“行了,”尼娜等小塔妮娅讲完往事便说,“帕弗雷什医生已亲眼看到蝙蝠龙。我们还面临着其他问题。最好现在就一并介绍。蚊子是第二个问题。比蝙蝠龙更棘手。不像蚊子,简直是魔鬼。嘴长1厘米,任何织物都刺得穿。太阳刚下山,它们就出来叮咬我们。被叮咬了,就会发寒热病。这些天,大塔妮娅躺在诊疗所里。我们正是过着这样的日子——白天有蝙蝠龙,黑夜有蚊子,而白天黑夜我们全得照管仪器……”
“您别以为我们在抱怨生活,”列斯金说,“困难处处有……”
“我倒没这么想……”
“请等一下。换个角度看,您可能低估这儿存在的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我们常常以轻松的口吻讲述严重的情况。”
“他不会低估的,”小塔妮娅代帕弗雷什回答,“他在思考怎么摆脱。”
帕弗雷什来到车库时,蝙蝠龙已被搬到地面——皮膜的翅膀展开,尖利的脚爪搭在肚子上,龇着牙的嘴朝天大张。
帕弗雷什进入工作状态。到午夜,他疲乏得似乎搬运了一整天的石头。
“把心脏也放进冰箱,”帕弗雷什嘱咐吉姆,“然后我们来看看胃。”
吉姆顺从地把装着重达10公斤的心脏的塑料袋搬进仓库。
帕弗雷什发觉蝙蝠龙的胃里除了10多颗石子外,几乎空空如也。他宣布一个工作日结束。
他和吉姆一起洗淋浴,使劲地擦洗,要从身上除掉蝙蝠龙的气味,可事倍功半。
“蝙蝠龙几乎不吃什么活物,”帕弗雷什说,“我没有开玩笑。”
已经困乏不堪,帕弗雷什走进单间,倒头就睡,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10
“早上好,医生。”吉姆说。他站在帕弗雷什的床边,微低着头,因为不管在何处,这个高个子都得稍稍低头。
“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7小时。昨天做了那么多工作以后,睡的时间不妨再长一些。不过,我和小塔妮娅打算去树林里,我想你可能感兴趣。我们顺便把蝙蝠龙的残骸运出去。要不然,恶臭实在让人受不了。”
在食堂里,帕弗雷什看到了大塔妮娅。她昨天发高烧的痕迹消失了。见到帕弗雷什,她满面春风,爱说爱笑。带小圆点的连衫裤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