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帕弗雷什才发觉,已经过去了40分钟。糟糕,恐怕大家都已聚集在食堂里了。帕弗雷什照照镜子。医生必须给周围的人们做出表率:头光面滑,服装挺括,精神焕发。这时,传来了枪声。
科考站震颤了一下,有人在走廊里奔跑,然后复归寂静。
7
食堂空无一人。大家离去得匆忙——干净的盘子放在桌上,锅盖边沿还在冒热气,椅子被移开,有一张已歪倒…… 帕弗雷什侧耳倾听,随即离开食堂,沿着长廊走向车库。 科考站并不大,可显得很庞杂。这是因为拥有许多门、大小过道、实验室、库房和小单间。帕弗雷什终于在一扇最大的、他以为是通车库的门前停住。门关着。帕弗雷什用足力气,把门撞开。估计错误,原来走出这门就是走出科考站。一股温暖而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帕弗雷什听到空气中充满着嗡嗡的虫鸣声。他抬脚往外跨,但立即被人粗鲁地一把抓住肩头,拉了回去。
列斯金把门关紧,他毫不客气地诘问:“您发疯了吗?
“对不起,我还不了解这里的生活习惯。”
“如果再这样不了解,您在这里待不久的。”
这个列斯金已梳洗干净,50岁模样,挺气派,脸上皱纹好深,似乎上帝使用的并非刻刀,而是凿子。
“您至少会使整个科考站里到处都是蚊子,”列斯金继续说,“弄得不巧,会让所有的人传染上寒热病。您自己头一个病倒。请不要生气,您会习惯的。
通车库的门原来就在近旁。
“请进,”列斯金已心平气和,“他们马上就过来。”
车库里没人,越野车不见了。列斯金快步走向车库大门旁的开关闸。
“医生,您别害怕。”他预先提醒。
帕弗雷什不知道自己会害怕什么。他朝墙壁走一步,以防万一。
在渐渐敞开的车库大门外,露出了越野车圆形的车头。越野车缓缓行驶着进入车库,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它拖来的平板车上装有硕大的灰色动物躯体,耷拉着两大张海船风帆似的黑色皮革。
一个又大又黑的影子倏地遮住亮光,便立即有枪声震响。不知是谁拉上了开关闸,大门紧闭,仿佛截断了喧哗和骚乱。
“都在这里了吗?”尼娜问。她脸上蒙着一层面纱,手里拿枪。
“都在了。”吉姆一面从越野车上跳下,一面回答。
小塔妮娅走近灰色的动物躯体,踏上一只脚。
她的护伤膏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前额沾满血污。帕弗雷什朝着横陈在地的怪物走去。这是一头蝙蝠龙。脑袋好大,不小于1米。黄色的獠牙闪闪发亮,玻璃似的眼睛吓人地瞪着,黑色的风帆原来是翅膀。
帕弗雷什旁边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谢顶,脸上一团和气。
尼娜:“认识一下吧,这位是廖波尔德,我们的地质学家、地震学家。”
廖波尔德皱着眉。他靠一条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蝙蝠龙的翅膀底下露出一只脚,光爪略弯,状如土耳其大曲尖刀。
尼娜说:“这只蝙蝠龙我们要请帕弗雷什医生解剖,弄清楚它的组织结构。”
说着,尼娜望望帕弗雷什,想让他明白,这便是他的任务。
“这并非绝无仅有的吧?”帕弗雷什问。
“越野车驶进车库时,我们战斗的敌方是什么?”小塔妮娅为帕弗雷什连这个也不晓得而面露惊讶,“正是它的同类呀,它们将凶狠地报复我们。”
仿佛为了证实她的话,屋顶上又传来一阵喧响。屋顶震颤不已。吉姆握紧拳头,列斯金拔出手枪。大家抬头仰视,只盼着屋顶不要塌陷。一道天光穿过露出钢筋的豁口,照射下来。微弯的黄色爪子,在纸板似的钢筋中折腾。帕弗雷什细细观察着。
8
吉姆接通了消防水龙带,一股高压水流冲向屋顶上开裂的口子,迫使猛禽仓皇逃离了。
尼娜说:“今夜必须修补好屋顶上的豁口。有没有志愿者?”
“我干得了,”吉姆自告奋勇,“不用你们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