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个下流胚!”
“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他要贮存器做什么!’
“这时我的牙齿打起颤来了,我立即明白。原来他们的诉骂声是对我而发出的。我急忙用颤抖的双手收拾起最必需的物品,首先是罐头和一密封箱水,向直升飞机跑已经来不及了。唯一逃命的办法,就是爬上这个陡峭的悬崖。我知道自动人不喜欢爬峭壁的陡坡。我汗流浃背地爬上了峭壁顶,而且很及时,他们已经从四面八方赶到峭壁前。先把我的直升飞机踏碎。然后捣毁了房屋和仓库。
“自动人见我逃走,顿时大怒。我简直认不出他们来了。显然是自动人出击时遇到了向他们袭击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完了!因为当自动人感到他们有危险时,就会变得无比地可怕。
“第一个发现我在高处的是安泰第二。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没打算爬上峭壁。他同其他自动人一起站在山脚下朝上喊道:“你是我的创造者?’
把尸骨抛在这可诅咒的荒郊野外。他们没想会有人来救我。
“当然啦,’我答道。“我要求你们尊重我。’
“他勃然大怒地喊道:“胡说!我是安泰造的,你是机器世界中一个普通的寄生虫。在矿山上做工的那些傻机器人说得对,你们人什么也不会干,光靠我们活着。’
“喔,这可未免太过分了。
“你们听着!’我愤慨地说。‘难道偷别人的大脑就是应该的吗,啊?当然啦,有的是傻机器人让你们偷!’
“我不能再说下去了。我感到窒息,山下的喊声震耳欲聋。自动人一个个都举起机械手来向我示威。‘废物蛋!吸血鬼!你完蛋啦!’这些话他们的确只能从低级机器人那里学来。我在痛苦、失望之余转过身去,陷入沉思,忖量着我这值得同情的一生。自动人骂够了以后终于离开这里。噢,他们很清楚我不能食湿沙土,摆在我面前的抉择是:要么向他们投降,要么饿死,因为他们自己是从不互相帮助的。我说完了,古曼。这就是我的工作报告。”
德门斯向后一仰,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只要我一提出异议,他就准备立即驳斥。
“你给自动人输入的主要程序是什么?”我问道。
“自我确认原则。”
“再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我若有所思地从开着的机舱门向外望去。灰蒙蒙的草原上已经现出新的一天的晨曦。远处传来澳洲犬的狺狺声,惊得林中的鹦鹉唧唧喳喳地尖叫起来。
“德门斯,你要知道,现在仍然有人不懂得我们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各种关系。他们象船沉之后生活在渺无人迹的荒岛上一样,终日杞人忧天,同可怕的幻想博斗。”
“你想说我也是这种人!”他怒气冲冲地狂笑起来。“难道这里发生的事是一场恶梦吗?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你赶快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对于教授的发怒我只报以微笑。
“要治疗你的悲观主义,根本不需要送你上医院。”
“那太好了,敬请赐教,你想用什么方法治疗我的……嗯……病呢?”
“愿效微劳。我要见见自动人。”
他跳了起来。
“你想要……现在我明白是谁发疯了!”
“请不要妄下结论。”
“你听我说!这些年轻人能把你分解成原子!你相信你能充当人和机器的调停人吗?”
“这种说法说明你把问题看错了,我亲爱的同事,”我反驳他说,“不管多完善的机器也不能与人相提并论。”
“我提醒你一句,如今数以百万计的人,有一半器官是人造的。各种器官都可以有代替它的仿制品,从假颌到合成心脏。古曼,人和机器越来越相近了。人越来越机械化,机器越来越人性化。后者正是一种新的物质形式。”
“我认为,延缓人类机体老化的自然过程从而延长生命是可能的,这没有使人丧体失面之外,你所说的‘相近’是一种假象,心理过程不会服从数学的逻辑,也不能用自动机械的规律去控制。因为机器永远也不能达到人那么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