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没有奏效,是不是?”
“可能得米脆没有把它带回去。否则,如果他成功了,可能是种子太少了,太迟了。我毁了我自己,战争还是要吞噬我的孩子们的。”
布拉娃一拐一拐地走到门边。她一道一道地打开门锁链。
“你不要推车啦?”
布拉娃扭开门,蹒跚地走出去,头也没回一下。
接下来的市场营业日珍没有出去。她眼看着自己的食物储备减少了,但想到老鼠女士的食物也会同样减少,她还是感到挺满意的。她睡觉时总是做噩梦,所以她就好几天都没睡觉,直到极度的疲乏使她不得不面对梦魔,她疲惫地醒来,把装着香料的纸盒从隐蔽的地方拽出来。她一个一个地打开盖,把里面的东西部倒在了手巾上。
终于,饥饿又使珍走到了AT门边。莫凯就站在外层门那儿。
“早上好,贝克尔小姐。”他说。
“您的车呢?”他说。
“史密斯小姐呢?”她又说。
珍跛着脚走过他,但他又走到了她的面前。
“贝克尔小姐,您脸色不太好,为什么不过来坐坐……”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车在她那儿,我再不想见到她了,走开。”
莫凯快步走回来,吃惊不小,“抱歉,我以为我能帮您。”他的左手不自然地抖了她几下,直到用右手握住。
珍盯着他抽筋的手,又看看他的脸。
他抬起眉毛,耸耸肩。“假肢总是选择最糟糕的时候失灵,是吧?”
珍张大嘴,想不出该说什么,就又闭上了。
莫凯笑道,“我想你从没有注意到战地医疗队。我太想移开伤兵,我就把一只手放在了一个可怜家伙的脖子下,他已被手榴弹炸得血肉模糊了,他们让我暂时充当一会修复护士,后来我吓得都不敢睡觉了,于是他们就说我不合格,我认出你正经历着什么,我判断你也曾在战场上呆过。”
珍快速点点头,“特种部队,我的伙伴踩到了一个地雷。”她的眼睛迷茫了。
“在敌人后方,我不得不杀了他。”
“那还比无数的噩梦要好一些。”
珍又看了看他的脸,皱着眉,莫凯摇着头。
“战地医疗队行动是相当快的,你知道,我们从没见到过一个人从战争中走开,即使是能走的伤员也极少有这种情况,都是死尸。”
“你还是回来了,你现在不错。”
“或多或少,那很难,经历了好久。”
“是的,好的,抱歉,我实在太难受了。”
“很抱歉,让你难过了。”莫凯伸出那只好手去握手,珍犹豫了一下,可还是伸出手。
莫凯微笑着,“您的邻居呢?”
珍扔下他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瞪着眼睛说,“我发现她在逃避。”
“我知道。”莫凯向摊床走去。回过头来说,“我觉得她比你要罪恶得多。”
愤怒使她咆哮起来,“是的,上帝作证,是的。”
莫凯转过身。
“把援助和舒适给了敌人,背叛了,莫凯。”
“背叛?史密斯小姐?”
“不是史密斯小姐,是温娜夫人。她把我们出卖给了俄国人。”
一种奇怪的渴望掠过莫凯的脸,“她为什么那么做?”
莫凯突如其来的紧张使珍很不安,“她以为如果俄国人能吃饱饭,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简单的想法,但如果我们相信俄国人很体面,也许这个想法会实现。”
恼怒使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震。“相信俄国人?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诺姆战争时,你也在那儿。被地雷炸伤后,我不能走了,但我还能驾驶,可却被辅助战车的电线卷进去了。我和那些可恶的超级坦克战斗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像碾壳虫那样碾过我们的人,看着他们向我袭来。”记忆飞速地掠过,支离破碎,金属线缠绕着她的膝盖,痛苦的号叫,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医疗队的到来,把她尽力从废墟中拽出,可却彻底毁了一条腿,也毁了她的精神。
珍剧烈地抖动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没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