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个意思,”另一个布莱克叹了口气说,“讲话的不是我。”
“是的,是的,”头一个又说道,“我是不加思索地说的。干吧,特德!不过你怎么能使它们都交出枪来呢?我是愿意的。可是,你无法让它们支枪。”
“不见得吧,我是有办法的。有我的这些忠实朋友呢!”彭顿神色严峻地说,并伸出手来朝其它彭顿们挥了挥——十一个彭顿都这样做。“它们极其自私,所以至今还同意按我的想法办。”
“但是,你的那套办法是什么样的呢?在我引颈自缚之前,总得让我知道这个绞索是不会收紧把我勒死的。”
“如果我头脑里有一套完整的设想——我竭力避免这样做——那么它们就能事先得知,知其利害关系,也就根本不会同意了。现在,它们还抱有希望。你知道,胡椒和酒精检验法不完全有效,因为它们能从我们头脑里得知什么是恰如其份的反应。它们是全能的演员,能随心所欲地做出醉态或者让舌头红肿起来。反正,我还是要试一试的。罗德,如果你过去信任过我,现在正是我需要你的信任的时候。”
“行。你们跟我来,一起去飞船。不肯撂下枪的,就不是我。你们就打死它。”
布莱克毅然站起来,十个布莱克统统站了起来,朝飞船走去。
彭顿们忠实地跟随着。突然彭顿举枪向一个布莱克射击。他的双肩骤然隆起,并生出翅膀飞走了。“这好,证实了我的判断。”彭顿说着,将枪插四套内。
布莱克们脸色惨白地继续前进。他们顺从地将武器放在前舱枪架上。这些火星上的家伙目睹了彭顿扣动扳机时那种对它们说来不可思议的飞快的动作。彭顿知道这一回是他自己开的枪。但是,他仍然想不出如何加以证明而又不至引起一场混战,并使他们自己遇害。这并不那么重要。问题在于再过五十年,世界上别的一些人们会毫无警觉地登上这个星球。那时,地球将被毁灭。并非毁于剑与火以及与之相随的长长的阵亡名单,而是俏悄地、在不知不觉中毁灭掉。
布莱克们徒手走出来,在十一个拿着可怕的、致命的武器的彭顿们的监视下,拖着沉重的脚步,紧张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几个彭顿进入飞船,又拿着胡椒、糖精片、酒精和药箱出来了。其中一人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并审视了一番,脸上毫无表情地说:“列队,我们试试胡椒。”
布莱克们踌躇着梦成一行。“我把生命交给你了,彭顿。”他们中有两个以同样的、悲切的声调说。
四个彭顿淡淡一笑。“这我知道。你们排队来取。”
“首先;”他吁了口气,隔了一会儿说,“象病人一样把舌头伸出来。”
他用颤抖的手从胡椒瓶里倒出一些胡椒,放在那人的舌头上。那个布莱克猛地把舌头缩了回去,用手捂着嘴,难受地直打咯咯。“哇哇——”他被辣得透不过气来。“阿——阿嚏——他妈的!”
彭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动了他自己和他旁边一人的离子枪。霎时间,所有的布莱克都冒烟和发臭了,它们迅速消熔、化成一滩。仅剩的那一个布莱克仍在硬噎、作呕,咳嗽不止。其它的彭顿帮助他井井有条地消灭了那些布莱克。
布莱克大为惊愕,硬噎也止住了。
“我的天哪,我不一定是真的。”他喘息着说。
十个彭顿轻轻舒了口气。“这是最终的证明。感谢上帝,这下就确凿无疑了。这样,剩下的事情是把我找出来。再用那一套办法不行了,因为虽然你不了解我动了什么脑筋,不知道刚才生效的诀窍,我的这些兄弟们可都已知道了。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就证明我没搞错。”
布莱克睁大眼睛哑口无言地盯着他。“我才是第一个——”他又咳嗽,又打嚏,语不成声地说。
“确实如此。进去吧。干点聪明事儿。用脑袋好好想想,看你有啥办法把我指认出来。不过,你得注意用一种不让它们先得知的方式来思考。去吧。”
布莱克脚步迟缓地走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关上前舱的门,从而安全地独自留在飞船内了。布莱克走进控制室,穿上空气衣,戴上头盔。他推上了一个控制阀,接着又推上了另一个。这时,他听到一阵碰撞、扑拍和抽噎似的声音。他猛然转过身,向着已经长出腿、迅速长着手臂,准备抢枪的两只金星标本收藏箱和一只供应品柜开了枪。飞船内空气混浊起来,冒出浅绿色的烟雾。温度也下降了。
布莱克满意地看了看,接着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又一阵撞击、滚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根不起眼的多余的管子从翼间支柱的挂钩处爬过来。他以紫外线射线仔仔细细地将它收拾了。它碎成若干段,令人厌恶地东滚西爬着。罗德继续扫射着,直至它碎成最小的、高尔夫球般大的碎块,伸出奇怪的青筋勃起的腿,步履不稳地到处乱爬。最后,便是这些东西也不再蠕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