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里提到的一句,活硅石临死前所说的。弗纳德斯基问船长把坐标写在什么地方?它说‘在小行星上’。”
一种强烈的失望表情掠过达文波特的脸孔。“天呀,这我们知道,我们曾以各种角度考虑过这句话,各种可能的角度,但它是毫无意义的。”
“一点意思也没有吗?检查官?”
“没有重大的意义。你再读读报告,活硅石甚至没有听见弗纳德斯基在说什么。它觉得生命就要终结了,它在想这个问题。它曾问了两次:‘死之后还有什么?’然后弗纳德斯基不断问它,它说‘在小行星上。’也许它一点儿也没听见弗纳德斯基的问题。它是在回答自己所提出的问题。它想死了之后能回到自己的小行星上,叶落归根,这样就又回到完全的地方了,就是这些。”
厄思博士摇摇头,“你真是个诗人,你的想象太丰富了。来,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让我们来看看,你能否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先假设活硅石是在回答弗纳德斯基的话。”
“即使是这样,”达文波不耐烦地说,“又有什么用?是哪一个小行星?是铀矿小行星?我们找不到它,这样就找不到坐标。是罗伯特Q号飞船用作基地的小行星,那样我们也找不到。”
“你回避了最明显的事实,检查官,为什么你不想一想‘在小行星上’这句话对于活硅石来说是什么意思,不是对我和你,而是对活硅石本身。”
达文波特皱起眉头,“博士,请你原谅,我不明白。”
“我讲得很清楚,活硅石所说的‘小行星’是指什么?”
“活硅石是通过人们向它念一本天文书而认识宇宙的,我认为书上有什么是小行星的解释。”
“对极了,”厄思博士高兴地喊道,用手指摸了摸扁鼻子的侧面。“这定义是怎样写的?一个小行星是一个小物体,比行星小,它绕太阳运行的轨道一般在火星与木星之间。你同意吗?”
“我认为会是这样的。”
“那么罗伯特Q号是什么东西?”
“你说那艘飞船吗?”
“这是你对它的称呼,”厄号博士说,“飞船。但那是一本古老的天文书,它不会提到太空中的飞船。其中的一位船员曾这样说过。他说这本书是在宇宙航行时代之前写成的。那么罗伯特Q号是什么?它不是一个小物体吗?它不是比行星小吗?当活硅石在船上时它不是绕太阳运行吗?它的轨道不是在火星与木星之间吗?”
“你的意思是活硅石认为飞船也是一颗小行星,当它说‘在小行星上’时,指的是‘在船上’?”
“正是这样,我告诉过你,我能使你自己解决这问题。”
但检察员阴暗的脸上没有任何高兴的表示。“博士,这并不解决问题。”
但厄思博士惊愕地看着他,毫不隐瞒地表示出高兴,那张圆脸显得更加和蔼,更带着孩子气。“这肯定就是问题的答案。”
“这完全不是,厄思博士,我们没有像你那样推理,我们完全忽略了活硅石的话,但你认为我们不会对罗伯特飞船进行搜查吗?我们曾将它一块一块地拆开。我们正准备解开所有的焊缝。”
“你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什么也没有。”
“也许你们没有找对地方。”
“我们找遍了每一个地方。”他站起来,想要离开。“你明白吗,厄思博士?当我们搜查完之后,这些坐标就不可能写在它上头了。”
“坐下,检查官,”厄思博士冷静地说。“你仍然未能正确理解活硅石的话。这活硅石是依靠在不同场合收集到的词语来学会我们的话的。它不能说地道的英语。报告上所引用的它的一些话就证明了这一点。例如它说。‘那颗行星,它是最遥远的’,而不是说‘最遥远的行星’,你明白吗?”
“那又怎样?”
“那些不能说地道英语的人,要不就只能运用它母语里的惯用语,然后用英语逐字来翻译这些惯用语;要不就只能按照英语的字面意义来遣词造句。活硅石没有母语。所以它只能运用第二种方法。那么让我们按字面的意义来理解它的话。它说‘在小行星上’检查官,在它上头。并不是在一张纸上,按字面意思就在船本身上。”
“厄思博士,”达文波特伤心地说,“调查局的搜查是货真价实的搜查。船上也没有发现神秘的字样。”
厄思博士看起来有点失望了。“唉,检查官。我一直希望你能自己得出答案。真的,我已经给了这样多的暗示。”
达文波特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十分窘迫,但他的声音是平静的,甚至比刚才更平静。“你能告诉我你所想到的吗,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