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块像仓库大门那样大的穿洞,十分遗憾,弗纳德斯基,情况好像不太妙。”
弗纳德斯基闭上眼睛,使劲地咽口水。他明白霍金斯的话是什么意思。弗纳德斯基故意将一艘飞船弄坏,这可以看作是一种严重犯罪,如果这种犯罪导致受害人死亡,那就是谋杀。
他说:“霍金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干。”
“你说的我都明白,必要时我可以作证。但如果这条船不在走私……”
他没有把话说完,也不需要把话说完。
他们在太阳服的严密保护下走进这艘被击毁的飞船。
罗伯特Q号船里里外外都像个废墟。没有了动力,在荧光屏上就不能显示出冲飞船而来的岩石,那怕是最微弱的影像,从而及时发现它,即使发现了这块岩石,也无法作机动规避。这块石块穿过了船体,仿佛飞船全是用铝铂制成似的。它粉碎了驾驶室,令船的空气全跑光,杀死了船上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船员在碰撞时被甩在墙壁上,成了一块地道的冻肉。船长和另一个船员僵直地躺地地上,皮肤布满了凝结了的血块,这是空气从血里冲出来时将血管冲破后造成的。
弗纳德斯基从未见过太空中的这种死状,他感到十分恶心,但为了避免呕吐的东西将太空服弄脏,他战胜了自己的本能。
他说:“让我们去检验一下他们所携带的矿石,它们的放射性一定很强。”一定是很强,他心里在嘀咕,一定得很强。
货舱的门被撞弯了,在门和门框之间露出了半英寸的缝。
霍金斯用戴着金属护套的手拿起计数器,将它的云母窗口凑到门缝上。
计数器里像有几百万只喜鹊在叽叽喳喳地叫一样发出杂乱的响声。
弗纳德斯基无限欣慰地松了口气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是这样的。”
他将飞船弄坏这一举动现在成为一种为履行一个公民的职责而采取的足智多谋的、值得赞扬的英雄行为。陨石的碰撞致三人于死地,不过是个不幸的事故。
他们有火焰喷射枪打了两枪才把翘曲了的门打松,手电的亮光照亮了数吨矿石。
霍金斯拿起两块中等大小的石头,战战兢兢地放入太空服的一个口袋里。“作为物证,”他说,“也用于化验。”
“不要放在靠近皮肤的地方太久,”弗纳德斯基说。
“太空服能保护着我,直至把带回飞船为止。你知道它并不是纯铀。”
“差不多是,我敢担保。”他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情又回来了。
霍金斯环视了一下周围。“好,这个事情清楚了。我们消灭了一个走私集团,或者是集团的一部分,但下一步怎么办?”
“找出那个小行星铀矿!”
“对!但是它在哪儿,知道的人都死了。”
“天呀!”弗纳德斯基又变得沮丧了。找不到那颗小行星,他们手中只有三具尸体和几吨铀矿,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但是不够惊人。他们能获得嘉奖状,但他所追求的不是奖状。他希望获得提升,并获得地球上的永久性工作岗位。这就需要拿出点东西来。
他叫了起来:“感谢上苍!那活硅石,它能在真空中生存。它一直就在真空中生存,它知道那颗小行星在哪里。”
“对!”霍金斯马上热情起来。“那东西在哪儿?”
“在船尾,”弗纳德斯基喊道。“这边走。”
活硅石在手电的亮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它还能动,它还活着。
弗纳德斯基的心头小鹿在咚咚直跳。“我们要把它带走,霍金斯。”
“为什么?”
“声音不能在真空中传播,我们只有把它带回到巡逻艇上。”
“好的,好的。”
“你明白我们不能替它穿上一件装有无线电对讲机的太空服。”
“我说过我同意你的意见。”
他们战战兢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它。他们带着金属护套的手指几乎对付不了那东西的滑溜溜的表面。
霍金斯抱着它离开了罗伯特Q号。
它现在躺在巡逻艇的控制室里。两个人都脱开了头盔,霍金斯还在脱衣服,弗纳德斯基等得不耐烦了。
他说:“你能看见我们的思维?”
他屏住呼吸静候着,最后终于听见石头表面发出的摩擦声变成了语句。对弗纳德斯基来说再也想像不出更小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