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吗?”帕梅拉小姐舀起一点肉汤送进他的嘴里,然后用餐巾纸轻轻擦去滴落的汤汁。“那就修复一下。您的这种小毛病可吓得我不轻。”
“唉,”塞普拉斯悲哀地说,“我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创造物,我的内分泌平衡表在海上的一次事故中失落了。当然,佛蒙特州有备份。可在最快的纵帆船横越大西洋两次的时间里,我恐怕已经死去了。”
“哦,最最亲爱的塞普拉斯啊!”帕梅拉小姐抓起他的爪子按在自己手上。“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尽管希望不大,但还可以一试对吗?”
“嗯……”塞普拉斯面向墙壁思考起来。很长时间后,他转过身来说道:“我坦白了。您哥哥为我保管着调制解调器对吧?它是能运行的。”
“先生!”帕梅拉小姐一下敛住裙子站了起来,吓得从床边跳开,“绝对不可能!”
“我的心肝蜜糖,您必须听我说。”塞普拉斯虚弱地向门口瞄了一眼,然后压低了他的声音。“凑过来,我悄悄告诉您。”
她听话地贴了上来。
“在乌托邦日益衰败的日子里,人类与他们的电子造物之间发生了战争,科学家和工程师费尽心思造出一种能被人类安全使用的调制解调器,它能躲过恶魔的攻击,而且实际上它还能迫使它们顺服。也许你曾听说过这件事。”
“只是些传闻而已,可是……这种设备从没有造出来过。”
“更确切地说是这样的设备没有被及时地制造出来。当暴民们疯狂地闯进实验室时它几乎就要完成了,可机器时代结束了。不过,在最后的技师被杀害之前有几个给藏了起来。数个世纪后,谢尔伯内机器伦理学院勇敢的研究者们重新获得了六个这样的设备,并掌握了它们的使用方法。一台设备在研究过程中毁坏了。两个被收藏在布灵顿。其余的交给值得信赖的仆从,送到三个最有实力的领主联盟国——其中一个,当然就是俄国。”
“这太难以置信了,”帕梅拉小姐惊讶地说道,“竟有这样的奇迹?”
“夫人,我两晚前就在这个房间里用过它!您的哥哥不是听到那些声音了吗?我那时在和佛蒙特州的主人交谈。他们准许我延长停留时间到两个星期。”
他哀怜地凝视着她,“假如您能把设备还给我,我就可以利用它拯救我的生命。”
科赫尔伦斯汉密尔顿小姐毅然地站起,“那么,不要担心了。我以我的灵魂发誓,调制解调器今晚就是您的了。”
房间被孤零零的一盏灯照亮了,无论什么人移动时都投下古怪的阴影,宛如在巫婆的安息日里游荡着的猥琐的幽灵。
这是一种怪诞的情景,达格静静地用手捧着调制解调器。帕梅拉小姐换了一身低胸贴身丝绸礼服,颜色暗红有如人血,她有一种出席圣典的感觉。当她在壁板上找到一个遗留下来的已数个世纪没有使用的插座时,她不禁激动得快要眩晕了。塞普拉斯虚弱地坐在床上,眼睛半闭着,指导着她。达格想,这真是一个戏剧性的讽刺场面。她完全被病态的动物本能控制了自己,可理智,则因为缺乏意志力的支援而孤零零地站到一边。
“好了!”帕梅拉小姐得意洋洋地挺直身子,她的项链在黯淡的灯光下散射出微弱的七彩光芒。
达格一下子变得僵硬了。他完全静寂地站了三次深呼吸那么长的时间,然后摇晃、颤抖着就像一个人在忍受病情的发作。他的眼帘低垂着。
他用一种空洞的、出尘的音调说道:“是谁把我从巨大的深渊中召唤出来的?”那种声音一点儿都不像他自己的,有些刺耳、残忍又像渴望着邪恶的行动。“是谁胆敢激起我的愤怒?”
“您必须把我的话语转达到宦奴的耳朵里,”塞普拉斯低语道,“因为他已成了调制解调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不只是它的操作者,而且是它的喉舌。”
“我做好准备了,”帕梅拉小姐答道。
“好姑娘,告诉它我是谁。”
“这位讲话的是布莱克索普雷文斯凯恩德普拉斯普莱西克斯爵士,他希望……”她暂停下来。
“向布灵顿市市长致以他最崇高的社会党式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