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办公室脱身出来发现帕梅拉小姐正等在外面。她提议带他游览一下迷宫,他愉快地接受了。在达格的跟随下,他们在宫中漫步,首先去观看了前院门廊警卫的换岗,以前这堵壮丽的柱墙是白金汉宫前庭所在地,在疯狂又辉煌的乌托邦时代,它被淹没于不断扩张的建筑中。随后,他们向建在国家众议院上的公众画廊走去。
“我从您一再瞥过的眼光中看出您对我的钻石很感兴趣,‘Sieur Plus Precieux’①,”帕梅拉小姐说道,“您眼光不错。它们是祖传的珍宝,已历经几个世纪;是定做的,每块宝石都毫无暇疵,完美地搭配在一起。一百名宦奴的身契也买不到这样的珍宝。”
塞普拉斯再次微笑着顺项链向下看去,它曲折地悬在她可爱的喉管间,垂到她完美的乳房上。“我向您保证,夫人,并不是您的项链令我如此沉醉。”
她微微地红了脸,可又显得很高兴。她轻轻地问道:“无论您走到哪里您的仆人都随身携带那个盒子吗?里面装着什么?”
“那个?小玩意。一件献给俄国公爵的礼物,他是我这次旅程最终的对象,”塞普拉斯说道,“我向您保证,它实在是毫无趣味。”
“您昨晚和某个人在谈论这个,”帕梅拉小姐说道,“就在您的房间中。”
“您一直在我的门外倾听吗?我非常讶异但很荣幸。”
她脸红了,“不,不,我的哥哥……那是他的工作,您应理解,例行巡视。”
“也许我在说梦话,我似乎说过我偶尔会那样。”
“用不同的口音?我哥哥说他听到两种声音。”
塞普拉斯移开目光,“那只是他弄错了。”
现今的英国女王即便在古代大陆上都会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现象”。她像古代传说中的重型卡车那样大;她被那些匆匆忙忙来回的侍从们包围着,传送食物和交递报告、拿走脏盘子和批示过的法规。从画廊的画作来看,她让达格想到了女王蜂,但又不同于那种蜜蜂,这位女王不交配,还自负地保持着童贞。
她名为格洛莉娜一世,已经一百岁了,仍圣体安康。
帕梅拉小姐的一位朋友坎贝尔萨珀科利德男爵偶然遇见了他们,于是坚持要陪伴他们参观画廊,他靠近了塞普拉斯低语道:“您当然会对我们女王的富丽堂皇印象深刻。”声音中的压迫感不容忽视。“外国人总是如此。”
“我都眼花缭乱了,”塞普拉斯说道。
“理应如此。在她尊贵的圣体上散布着三十六个大脑,由粗壮的中枢神经在一个超立方体结构中连接起来。她的处理能力与乌托邦时代的多部大型计算机相当。”
帕梅拉小姐郁闷地打了一个哈欠,“亲爱的罗里,”她边说边拽了拽坎贝尔萨珀科利德男爵的袖子,“有任务召唤我了。你愿意好心地带我的美国朋友回到迷宫的外圈吗??”
“当然,亲爱的。”他和塞普拉斯停住脚步(达格当然也恭立一旁)彼此恭维着。随即,当帕梅拉小姐离开时,塞普拉斯也准备转身向出口走去。“不是那条道。那些楼梯是供平民使用的。您和我可以通过贵族楼梯离开。”
狭窄的螺旋状楼梯穿过无数的天使和飞艇的雕塑,蜿蜒向下,出口延伸进一个大理石地面的走廊。塞普拉斯和达格走下楼梯,突然发现他们的胳膊被狒狒抓住了。
总共出现五只狒狒,个个身着红色制服、带着束颈项圈,皮带都攥在一名长有花哨胡子的官员手中,他的金哨子证明他是一名猴主。第五只狒狒呲牙咧嘴,发出野蛮的嘶嘶声。
猴主立刻猛地拽回他的皮带,叫道:“嘿,力士!嘿,小子!你干什么呢?你叫唤什么?”
狒狒停了下来,草草地躬了躬身。“请跟我们来,”它艰涩地说道。猴主清清嗓子,那狒狒阴沉地加了一句,“先生。”
“这是不可容忍的!”塞普拉斯叫道,“我是一位外交官员,处于国际法豁免权的保护之下。”
“先生,一般来讲是这样的,”猴主彬彬有理地说道,“不过,您在没有得到女王的邀请下闯进了内圈,因此要遵守更严格的安全规则。”
“我并不知道这些楼梯通向内部。我是被领到这里的……”塞普拉斯无助地四下环顾。坎贝尔萨珀科利德男爵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