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什么我们去纽约,妈妈。”
“你知道?”韦斯顿太太也搞糊涂了。“亲爱的,为什么呢?”
“你没有告诉我,是因为你想让这件事叫我想不到,但是我知道。”她停了一会儿,对她自己的敏锐的判断流露出一些自鸣得意的神情,轻快地笑了起来。“我们去纽约就可以找到罗比,是不是?——让侦探帮着找。”
这时,乔治韦斯顿正在喝一杯水,这句话给他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他问住了一口气;喘息着把水喷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呛得透不过气来的咳嗽。等这一切都过去了后,只见他站在那里,脸涨得血红血红,浑身溅得都是水,别提多么狼狈了。
韦斯顿太太仍然保持镇静,但是当格洛里亚以更加迫切的声调重复她的问题时,她觉得有点忍不住了。
“也许是,”她尖酸地支吾了一句,“现在坐好,安静一会儿吧,看在上帝的面上。”
“公元1998年的纽约市在它的历史上更是旅游者的天堂了。格洛里亚的父母认识到这一点,并且游览了大多数的胜地。
乔治韦斯顿根据他妻子的直接命令,作了安排,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把他的业务置之不顾,这样,他就可以把时间花在他称之为“把格洛里亚从崩溃的边缘解脱出来”的工作上。韦斯顿像干任何别的工作一样,这件事也是按照讲求效率,一丝不苟和有条有理的方式进行的。一个月还没到期,一切能做到的事都做完了。
格洛里亚由父母带着登上了半英里高的罗斯福大厦的最高一层,她怀着畏惧的心情,居高临下地眺望着由参差不齐的屋顶组成的纽约全景,纽约市与远处的长岛市的旷野和新泽西市的平原混成了一体。他们参观了动物园,在那里,当格洛里亚看到“真的活狮子”的时候,觉得又有趣,又害怕(她看到饲养员用大块生肉喂狮子,而不是象她原来想像的用活人喂狮子,这时,还觉得有点失望哪),她还再三地坚决地要求去看“鲸鱼”。
各种各样的博物馆、公园、海滨和水族馆也都列入了他们的参观日程。
她还乘游览船游览哈得孙河,这艘船是按照疯狂的20世纪20年代的古老风格配备的。她还参加了一次象征性的飞行:在同温层里遨游,那里的天空变成了深紫色,繁星满天,下面的朦朦胧胧的地球像一只硕大无朋的大月牙。她还上了停在长岛海峡深海中的一艘四面镶着玻璃的潜艇,在那碧绿的摇摇晃晃的海底世界里,有好些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好奇地跟她眨着眼睛,很快地游走了。
作为比较一般的日程,韦斯顿太太还带她逛了几家百货公司,在那里她领略到另一种奇境的乐趣。
事实上,一个月就要飞快地过去了,这时,韦斯顿夫妇认为,为了要使格洛里亚永远忘掉失去的罗比,所有一切能想得到的事情都做了——但是,他们对于是否能够如愿以偿还不太有把握。
问题是,不管是格洛里亚到哪里去,她都对正好在那里出现的机器人特别注意。不管她看到的景物多么使人兴奋,也不管这种景像在小女孩这双眼睛里是多么新奇,只要是她眼角里闪现出机器人的踪迹,她立刻就转过脸去看。
韦斯顿太太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格洛里亚遇见任何机器人。
可是最后在参观科学与工业博物馆一幕中,事情发展到了最高潮。这个博物馆事先宣布:要在一个特别“儿童节目”中展出符合儿童心理的科学的神奇展品。韦斯顿夫妇当然把这个节目列入他们的“必保”日程之内喽。
韦斯顿夫妇站在那儿对一个强力电磁的惊人的表演看得目瞪口呆,忽然韦斯顿太太发现,格洛里亚不见了。这时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再也沉不住气了,于是在三个服务员的协助下,开始到处寻找格洛里亚。
格洛里亚当然不是没有目的地乱跑。她在与她同年龄的孩子当中,是一个非常果断、有心机的孩子,她在这方面非常像她的妈妈。她在三楼看到了一张巨幅广告,上面写着:“你想看会说话的机器人吗?请往这边走。”她费了好大力气看懂了这几个字,而且又注意到:看来她父母根本不想朝那个方向去,她就采取了措施。她趁着她父母看得入迷的时候,就悄悄地脱开身,顺着广告指的方向走去。
会说话的机器人是一种装璜门面的货色,是一种彻头彻尾不合实际的机器,只不过起个宣传作用而已。一小时一次,一群人由人领着,站在这个机器人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低声向负责机器人的工程师提出问题。工程师把那些认为适合机器人线路的问题,提给会说话的机器人,让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