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收看完这些信息后,铭牌上的一个细节仍然萦绕在他们脑海中,那举起来表示问候的上肢。而且,再仔细看下去还会发现另一个事实……
像往常一样,分析仍在卧榻上进行。
安放在榻背上的投影壁以超大比例显示出铭牌上的图像。
蔡莉开门见山地解释铭牌下部那一排大小不一的圆圈的含义:“母星体和九颗行星。该飞行物是由第三行星发射的,这种人类只知道存在九颗行星,可见他们的观测仪器很不发达。”
“对于它居住的太阳系的自然历史,”特沃说,“这种智能生物只了解初始阶段。他们没有标志第四、第五行星之间的小行星带。”
“这是静止的、片面强调光学性的宇宙观。这幅图上没有那些小行星,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我们的资料表明:这些小行星的总质量相当于一颗很久以来一直在母星体轨道上运行的中等行星的质量……”
当讨论围绕技术和物理方面进行时,齐蒂一直沉默着。她以异乎寻常的冷静倾听蔡莉怎样由这些片面强调光学性的宇宙观分析出第三行星居民错误的社会行为。
“所以不妨猜测:在那儿人与人之间并不看重内在素质,而是以貌取人。显然,由此会产生许多矛盾。对这样一个根本没有真诚与友爱的社会,人们不禁要问:如此迅速的发展,动力究竟从何而来?但我今天不准备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轮到齐蒂了。“蔡莉的结论也许是正确的。”她边想边说,“具有外生殖器的男性显然在某一历史转变过程中发展成了占统治地位的部分。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一性别在最初的发展阶段中就已经能统治具有内生殖器的女性了,因为他们具有更优越的生理与心理素质。”
几幅立体投影显示出一群长着头发的人类。从他们的行动方式或发出的声音并不能辨别出这群人中的一部分比另一部分素质更好些。参照其它人类的录像对他们的进化过程进行比较后,仍然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只得暂缓讨论。齐蒂说:“我们只有少量陈旧的录像供研究使用,它们不能帮助我们找到不同性别人类具有不同发展水平的原因。因为铭牌上的图像提供了具有普遍意义的信息,所以我们不妨承认:两种性别在进化过程中存在差异是一种客观事实。也许在我们摄制录像时,这一切早已由遗传因素决定了。”
“这份报告我怎么起草呢?”特沃问。他负责将讨论结果正确地输入数据处理机。
“我认为我们首先还是应该找到理由。”希亚沉思着说。
齐蒂陷入困惑。那个男性抬起来的手臂有让一切希望破灭的危险。当然,现在它还不能说明什么,但她已经隐隐感到威胁了。
“男性举起上肢表示打招呼,”齐蒂接着说,“这个动作表明该性别在那个社会占统治地位,而女性不是没有能力做同样的动作就是不被允许做这种动作。”
这个问题终于明确地提出来了,其实蔡莉在推测第三行星上不存在友爱时,眼睛里就含有这个问题了。事实摆在那儿,如果不允许女性从事重要的社会活动,其不可避免的结果必定是大大小小的矛盾和持续不断的摩擦。
这显然有悖于恒星际法律第三条,因为根本谈不上什么“自由团结的社会….没有紧张的社会关系”了。但是前面说过,还存在另一个事实,一个只有仔细看下去才会发现的事实。齐蒂谈到这一点:“女性看起来并不是被动地居于次要地位,不,她的次要地位是通过她注视着男性的目光清楚地表现出来的。”
“注视着比较高大的男性。”希亚补充说。
“不仅高大,而且比女性魁梧、强壮、肌肉发达。”蔡莉说。
“对,”齐蒂的脸上露出神秘而又轻松的微笑,让别人摸不着头脑,“我们不妨以女性的羸弱作为出发点。从图上这两人的腿部姿势可以看出,她是自愿从属于男性的。她看起来想依靠男性。”
蔡莉还没有来得及发表自己的观点,希亚就抢着从物理学角度证实齐蒂的话:“他们的躯体本来呈对称性,女性的姿势却表明她的重心已经转移,落在一只脚上,好像立刻就要向男性走去。实际上这表达了一种依靠思想,因为重心本该是由撑面承受的。与此相反,男性就是用两条腿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以观察其他一些人类的过程中,我们也见过这种女性的姿势,”齐蒂解释说,“它很有代表性,表示尊重地位比她高的主人……”